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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棚里,红色指示灯亮起。
“再来一遍,这次把'醇香每一刻'的'刻'字尾音再延长0.3秒,带点气声,不要太实。“程诺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透过隔音玻璃传入录音间。
录音师小林悄悄瞥了一眼专注盯着控制台的程诺。她今天扎着高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微蹙的眉头下是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正紧盯着声波图谱。三个月前刚来公司时,小林还以为这位年仅28岁的配音导演是靠颜值上位的,直到见识了她能精确到毫秒的声音把控力和对语言节奏近乎苛刻的要求,才知道什么叫行业顶尖水准。
“程导,客户说这版可以过了。“助理从门外探头进来。
程诺摇摇头,“还差一点,李老师能做得更好。“她按下通话键,“李老师,我们试一下把'醇香'两个字处理得更连贯,像丝绸滑过那种感觉,可以吗?“
半小时后,当最后一个音节完美落地,程诺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录音间里的资深配音演员李岩朝她竖起大拇指,程诺回以感激的鞠躬。这就是她的工作——用声音创造魔法,在毫厘之间寻找最完美的表达。
“收工!“程诺拍拍手,“小林,把第七版和最后这版一起发给客户,让他们自己对比选择。“
走出录音棚,程诺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林小满“三个字让她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诺诺!你居然敢放我鸽子!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约到那个投行精英吗?人家等了你四十分钟!“电话那头闺蜜的咆哮几乎要震破耳膜。
程诺把手机拿远了些,“小满,我昨天就说了那个相亲我不去,是你不听...“
“程诺!你都28岁了!不谈恋爱不结婚,整天跟声波图谱谈恋爱吗?“林小满痛心疾首,“阿姨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再不带男朋友回家,她就要亲自来S市给你安排相亲大会!“
程诺揉了揉太阳穴,“我妈那边我会处理。小满,我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爱情?陪伴?还是性生活?“林小满压低声音,“诺诺,自从那个人渣徐明...你都三年没...“
“小满!“程诺打断她,“我在忙,回头聊。“她迅速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
傍晚六点,程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公司附近那家名为“静默咖啡“的小店。这是她在喧嚣都市中找到的避风港,店主提倡“安静用餐“,店内没有嘈杂的音乐,客人交谈也自觉放低音量。
“老样子?“熟悉的店员微笑着问。程诺点点头,很快,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和一块红丝绒蛋糕被送到她常坐的角落位置。
正当程诺翻开随身携带的有声小说脚本准备工作时,钢琴区传来一段旋律。那曲子开头如潺潺流水,渐渐转为激昂的浪潮,最后又回归平静,带着说不出的忧伤与希望。程诺惊讶地抬头,发现钢琴前坐着一位她从未见过的男子。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舞动,微闭的双眼显示他完全沉浸在音乐中。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程诺注意到他戴着最新款的无线耳机,似乎在听着什么。
曲子结束,男子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如深邃的湖泊,平静下暗藏波澜。程诺不自觉地鼓起掌来,几个顾客也跟随她鼓掌致意。男子站起身微微鞠躬,却没有看向掌声的方向,而是径直走向吧台结账。
“请问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是你原创的吗?“程诺忍不住走上前问道。
男子毫无反应,继续操作手机支付。程诺有些尴尬地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问题,这时店员轻轻拉了她的衣袖。
“程小姐,季先生他...听不见。“店员小声解释,“他是季沉,有名的音乐制作人,听力有些障碍。那曲子应该是他自己的作品,他经常来这里创作。“
程诺震惊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推开店门离去,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就像她刚才听到的那首曲子一样,明亮又忧伤。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回到座位,在笔记本上匆匆写下:“听见你的声音——关于一段注定不平凡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