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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冷库铁门把手的指节还在发颤,金属表面凝结的冰花在掌心融成细流。
刘警员用证物袋装起那枚刻着钟表行商标的齿轮时,我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灼烧般的刺痛——二十年前熔化的铜水在视网膜上重新流淌,父亲塞给我怀表时掌心的余温仿佛还黏在锁骨处。
"丁哥,黑市入口应该就在前面。"刘警员掀开下水道井盖的动作惊飞了十几只红眼老鼠,腐臭的阴风卷着几张带编号的警用纽扣涌上来。
这些本该缝在牺牲警员制服上的小东西,此刻正在污水里泛着诡异的银光。
我们踩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时,我数到第三十七级突然停住。
指尖扫过青苔覆盖的砖缝,紫外线灯照出一串荧光数字:1999.7.23。
这个日期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太阳穴,那正是父亲追查的连环纵火案最后定格的日子。
"两位老板要买什么?"戴着青铜饕餮面具的摊主突然挡住去路,他腰间挂着的黄铜铃铛随着动作发出闷响。
我盯着他虎口处新鲜的烫伤疤痕,那形状像极了柳思思解剖刀尖点在危楼坐标时的墨迹。
刘警员刚要亮证件就被我按住肩膀。
我从裤袋摸出三枚带锈的齿轮拍在摊位上,这是从赵老板吐血的审讯室玻璃夹层里抠出来的。"要三年前从市艺术馆流出来的货。"我说这话时,余光瞥见斜对角摊位有个穿皮草的女人正在擦拭翡翠烟嘴,她指甲缝里的朱砂红得刺眼。
摊主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面具下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我脖颈后的灼痛感骤然加剧,视网膜上炸开一片血色的雪花点——这是"洞察之眼"启动的前兆。
当世界被撕开一道三秒的裂缝时,我看见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在凌晨三点蹲在桥洞下,颤抖着往左手虎口烫烟头,而他脚边散落的油画碎片上还粘着陈馆长艺术馆的防盗标签。
"您这烫伤该用獾油处理。"我抹了把鼻血笑着说,在对方瞳孔骤缩的瞬间抓起摊位上的黄铜铃铛,"1999年夏天,老钟表行失火前夜,值班保安也戴着这种铃铛对吧?"
摊主面具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当刘警员掀翻摊位露出底下带编号的油画框时,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卷帘门坠落声。
十几个黑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他们腰间晃动的黄铜铃铛在幽绿应急灯下连成一片催命的磷火。
"东南角通风管!"我拽着刘警员撞进呛人的油烟里,身后传来霰弹枪上膛的金属摩擦声。
在攀爬生锈铁梯的喘息间隙,我摸到口袋里突然发烫的怀表——父亲留下的齿轮正在证物袋里疯狂逆转,这意味着某个关联场景正在同步发生剧变。
当我们从废弃地铁口钻出来时,暴雨中的霓虹灯牌正在炸裂。
十七个街区外某栋建筑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这方位恰好与胶卷显影的星图坐标重合。
我抹开糊住眼睛的雨水,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柳思思半小时前发来的解剖报告照片里,死者胃内容物中混着几粒带荧光的朱砂。
"丁哥!"刘警员突然扯着我扑向路边绿化带。
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擦着裤管撞上护栏,后视镜上晃动的平安符让我浑身发冷——那分明是用警用纽扣编织成的诡异图腾,最中间那颗还刻着"07-23"的编号。
我们躲进24小时便利店时,收银员正在看午间新闻。
当镜头扫过陈馆长艺术馆被盗的《月下松涛图》仿品时,我突然注意到画框右下角有道不自然的折痕——这痕迹与黑市摊位上那堆赝品里混着的真迹碎片完全吻合。
"他们在用拍卖会洗钱。"我往热可可里倒了三包白砂糖,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时,"洞察之眼"的副作用让眼前浮现出父亲举着怀表在火场穿梭的残影。
监控视频里那半张模糊的笑脸突然变得清晰,他嘴角的痦子位置与陈馆长接受采访时的面部特写相差仅两毫米。
便利店玻璃突然被敲响,穿皮草的女人正在雨中对我们微笑。
她翡翠烟嘴在闪电中泛着毒蘑菇般的荧光,食指上的蛇形戒指正吞吐着信子——那蛇眼分明是两粒带编号的警用纽扣。
"丁先生想知道真正的好货在哪吗?"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糖的钢丝,"明晚十点,带着您口袋里逆时针转动的怀表,到码头七号仓库看场流星雨。"她涂着朱砂的指甲在玻璃上画出钟表行商标,转身时白貂毛领子里掉出半张烧焦的警员证,证件照上年轻人的眉眼与刘警员有七分相似。
暴雨冲刷着手机屏幕上柳思思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信息。
当我点开时,先传出来的却是解剖室器械碰撞的金属声,接着是她难得带着颤音的嘱咐:"活着回来,你的衬衫还在我洗衣机里转着呢。"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蜂鸣声在暴雨里显得格外尖锐。
我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柳思思那条语音在耳蜗里循环播放了七遍。
她总能把关心裹在消毒水味儿的冷硬里,像解剖刀切开皮肤时露出的柔软脏器。
“要通知柳法医吗?”刘警员盯着收银台旁滚动的彩票号码,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