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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思的指腹还残留着徽章的金属棱角,我盯着急诊室天花板剥落的墙皮,爆炸残留的耳鸣声里突然刺进一串数字——父亲怀表里的六位数编码,和赵老板徽章上的数字在视网膜上碰撞出火花。
“我需要十分钟。”我拽掉输液针头时,血珠在蓝白条纹病号服上洇出暗红梅花。
柳思思刚想阻拦,却被我按着肩膀抵在CT室铁门上,她脖颈间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鸢尾香,“帮我伪造一份九十年代走私案重启调查令,要带市局红头文件编号。”
监控车爆炸时烧焦的睫毛还在刺痛,但更痛的是那些数字在脑浆里沸腾。
三组指针角度对应的坐标,渗血的藏品编号,二十年未破的纵火案,此刻都在赵老板诡异的冷笑里拧成一股麻绳。
三天后。
市局物证科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我故意把仿制的拍卖名录塞进《圣血》画框夹层。
柳思思的绷带已经换成创可贴,她给赝品喷特制显影剂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香港富商藏品目录第七页?”
“赵老板当年走私路线必经九龙码头。”我转动着父亲烧焦的怀表,青铜鸢尾花表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绿芒,“当内应发现警方要查九十年代旧案,又看到这本假拍卖名录……”爆炸残留的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我踉跄着扶住解剖台。
柳思思的体温隔着乳胶手套传来,她把我按坐在转椅上,镊子夹着酒精棉擦过我渗血的耳廓:“你透支了三次‘洞察之眼’?”她的呼吸扫过我后颈时,我听见自己心跳盖过了离心机的嗡鸣。
深夜的市局会议室飘着隔夜泡面味,我对着白板上的数字矩阵眯起眼睛。
赵老板用血唇比划的钟楼指针角度,换算成经纬度坐标后,精确指向城南废弃的制药厂——那里停着三辆未登记的面包车。
“行动时间定在明晚十点。”刑侦队长老陈的烟灰落在行动方案上,我注意到刘警员喉结滚动了两下。
这个总是第一个响应我推理的新人,此刻正在偷瞄我故意留在桌上的红头文件。
暴雨砸在防弹背心上时,我躲在制药厂生锈的冷却塔后冷笑。
柳思思的夜视仪镜片反射着绿光,她突然攥紧我的战术腰带:“刘警员的执法记录仪没开。”
十五分钟后,三辆面包车引擎刚发动,就被埋伏的警车堵死在厂区。
戴着头套的司机被按在地上时,我踢开副驾驶座的帆布包——里面是二十公斤伪装成艺术品的海洛因。
“怎么会……”刘警员举枪的手在抖,他战术靴碾过水洼时溅起的泥点,在警车探照灯下划出与赵老板皮靴扣环相同的纹路。
我掀开他防弹衣后领,那个青铜鸢尾花刺青正在雨水里泛着冷光。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我扭曲的倒影,刘警员把脸埋进戴着手铐的掌心:“他们抓了我妹妹……”他突然抬头瞪着我,眼球爬满血丝,“你以为揪出我就结束了?赵老板在钟楼给你们留了礼物。”
柳思思的解剖刀突然划过证物袋,那本假拍卖名录第七页的夹层里,显影剂正慢慢渗出三行血字——正是父亲怀表上的六位数编码。
窗外划过闪电的刹那,我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火场里,有个戴鸢尾花袖扣的男人从浓烟中转身离去。
“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柳思思把我拽进法医室时,碘伏棉签戳破了谎言。
她解开我渗血的衬衫纽扣,指尖突然停在锁骨处的旧疤痕上——那是十二岁火灾时被坠梁烫伤的鸢尾花形状。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她白大褂下摆织成流动的银河。
我按住她颤抖的手腕,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比警笛还响。
她沾着药膏的棉签悬在半空,像钟楼停摆的指针,而我们都假装没看见彼此瞳孔里炸开的星火。
月光把市局后巷的梧桐树影剪碎了铺在地上,柳思思的白大褂衣角蹭过我的手腕,消毒水味里浮动的鸢尾香让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突然停下脚步,半片梧桐叶正巧落在她发间,我伸手去摘时触到她微凉的耳垂。
"伤口还疼吗?"她转身时月光淌进锁骨凹陷处,那里还沾着证物室残留的荧光粉。
我缩回手的动作太急,指节撞上路灯杆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