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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如同尖锐的针,混着那若有若无、甜腻的茉莉香,狠狠地卡在喉咙里,让我一阵干呕。
我双手紧紧攥着信纸,指关节泛白,脚步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只听“砰”的一声,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宴会厅那雕花立柱上,立柱表面的花纹硌得后背生疼。
李警官的警用吉普车如一头狂奔的野兽,在医院急诊楼前紧急刹车。
此时,霓虹灯那绚烂的光芒刚好在挡风玻璃上折射出“仁和医院”几个猩红的字样,仿佛是用鲜血写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破地方比停尸房还阴森。”李警官用力甩上车门,“哐当”一声,车门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套,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
我抬头望向住院部十七层的某扇窗户,凌晨三点的月光清冷而孤寂,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楼体切割出锯齿状的阴影,那阴影就像张开的鲨鱼鳃,似乎随时会将人吞噬。
月光洒在身上,带着丝丝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院长从旋转门里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他白大褂的下摆还沾着手术室专用的蓝色鞋套,鞋套上的水渍在地面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他身后的两个保安提着防暴盾,金属包边的盾面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倒映出我袖口残留的液压油污渍,那油渍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工业味道。
“丁先生!”张院长眼镜片后的鱼尾纹剧烈地抽动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紧张,“上个月的连环纵火案您帮了大忙,但这里是妇产科——”他突然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冰冷,“您知道每天有多少孕妇在生死线上挣扎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西装翻领内侧的铂金院徽,那上面妇产科的橄榄枝纹路在我眼前突然扭曲成信纸背面的倒计时数字,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声音。
李警官掏出证件正想说什么,我伸手拦住了他,指尖划过急诊科玻璃门上一道新的刮痕,刮痕处的玻璃边缘有些粗糙,刺得指尖微微发痛。
“张院长,”我拿出信纸抖开,信纸发出“簌簌”的声响,倒计时的红光像一团炽热的火焰,正好漫过他的颧骨,映得他的脸一片通红,“您见过用激光在建筑平面图上刻秒表的人吗?”夜风“呼呼”地吹过,掀起他的胸牌,我看到塑料壳边缘有指甲反复抠划的月牙痕。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保安的防暴盾也随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我趁机开启“洞察之眼”,这“洞察之眼”是我在一次神秘事故后获得的能力,但每次使用都会让我付出代价,视网膜瞬间一阵灼痛,就像被滚烫的针刺入一般——三天前的画面像碎片一样涌来:推车轱辘碾过刮痕时溅出的金属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一只戴乳胶手套的手在凌晨擦拭玻璃,手套与玻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消毒棉球里渗出淡粉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让开!”李警官突然大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在走廊里响起。
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张院长正试图抢夺信纸。
他修剪整齐的指甲擦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就像太平间不锈钢台面的温度,那股寒意顺着皮肤直透骨髓。
我在踉跄中伸手抓住走廊的消防栓,红色玻璃触手冰凉,映出监控探头破碎的外壳,破碎的镜片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张院长脸色骤变,但我的“洞察之眼”已经捕捉到更多细节——那些散落在盆栽后的塑料残片,分明是被人用手术剪暴力拆卸的监控存储器。
“李哥!”我哑着嗓子喊道,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颤抖,“东南角第三盆绿萝!”身后传来张院长气急败坏的制止声,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但我已经扑到那丛滴水观音前。
叶片背面凝结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突然折射出多重画面:三天前的子夜,护士站台灯突然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区域;推车轮子在反光地砖上划出S型轨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指尖触到存储器棱角时,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几乎要爆开,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使用能力了,冷汗像小溪一样顺着脊椎流进腰带,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我强忍着恶心把残片塞给李警官,抬头看见张院长正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白大褂下摆在安全通道的绿光里飘得像招魂幡,那飘忽不定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警局解剖室特有的寒气突然爬上后颈,我知道那是柳思思在看着我。
我拿出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锁屏上是她三小时前发来的短信:「市政厅庆功宴的香槟塔会塌」,这是典型的柳氏警告。
我对着破碎的监控屏拍了照片,拇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很久,最终只是把手机塞回了裤袋。
李警官用证物袋收集残片时,我靠着防火门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像婴儿啼哭一样的风声,那声音在金属管道里折射成诡异的蓝色声波——和匿名信上的描述一模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口袋里的解剖镜突然发烫,烫得大腿皮肤生疼,镜面边缘浮现出仁和医院的地下管网图,某条标注着“废弃”的通道正在图纸上渗出墨渍,墨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味。
“这小子绝对有问题。”李警官掂量着证物袋,里面指甲盖大小的存储芯片正泛着冷光,芯片的冷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我数着防火门禁密码盘上的指纹油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之前袖口上那股刺鼻的液压油污渍的味道,突然想起柳思思转动手术刀时说过的话:人体油脂在红外线下会显现出犯罪地图。
当我们正要走向电梯时,整栋楼的照明系统突然闪烁起来,灯光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声响。
在忽明忽暗的惨白灯光里,我看见妇产科宣传海报上婴儿的笑容渐渐扭曲,那张开的小嘴里分明露出成年人獠牙般的阴影,仿佛那婴儿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尽的邪恶。
解剖镜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就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块,墨渍在地图上蜿蜒成毒蛇形状。
我屈指轻叩防火门,“咚咚”的回响里夹杂着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和推车轱辘碾过监控碎片的频率完全吻合,那声音就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
“老李,给我三分钟。”我背靠消防栓拧开保温杯,枸杞混着浓咖啡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鼻腔发酸,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监控碎片在证物袋里折射出棱形光斑,像极了柳思思解剖时用的棱镜镊,光斑在黑暗中闪烁着。
指尖触到芯片刹那,视网膜突然蒙上淡青色雾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不像“洞察之眼”的灼痛感,倒像是有人在我眼球后边点了盏冷光灯,那冷光透着一股寒意。
模糊画面里推车正在穿过走廊,车轮却在瓷砖上留下深褐色拖痕——是血渍氧化后的颜色,血渍的颜色触目惊心。
“倒回去!”我咬着舌尖低吼,冷汗顺着眉骨滴在芯片上,“滴答”一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画面突然卡顿,推车把手浮现出半枚指纹,螺纹走向与张院长胸牌边缘的油渍完全相反。
这人是左撇子。
我心里暗自思索,这个左撇子会是谁呢?
他和这一系列的神秘事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警官突然拽着我后领往后扯,防暴盾擦着鼻尖砸在墙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张院长举着消防斧的身影在惨白灯光里扭曲变形,斧刃还沾着绿萝的汁液,汁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
“这是医疗事故调查组专用设备!”他嘶吼时喉结上的青筋暴起,像条盘踞的蜈蚣,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我护着证物袋就地翻滚,后脑勺撞到护士站的金属台沿,“咚”的一声,脑袋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
柳思思送的解剖镜从口袋滑出,镜面正巧映出天花板通风口——那里垂着半截医用绷带,结扣方式和王护士失踪当天绑头发的手法如出一辙。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和王护士的失踪有关?
“按住他!”李警官的配枪抵住张院长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