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贪婪君主的等价交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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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清的鞋底刚触及领域边界，青铜天平纹章便如烙铁般刻入皮革。她踉跄一步，耳边响起金属算盘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账本的霉味与血腥气。陆昭的机械右臂突然痉挛，齿轮缝渗出荧蓝色的契约墨水，在地面蜿蜒成一行字：【进入代价：支付三分钟心跳】。

“屏住呼吸！”陆昭用残存的左手捂住她口鼻，掌心肌肤裂开，露出皮下跳动的付款二维码，“领域法则在计算生存成本......”话音未落，霓虹灯管扭曲成巨大的天平形状，光影中浮现出穿绛紫色唐装的摊主。他手中的算盘每粒珠子都是一颗缩小的人心，随着拨动渗出淡黄色的淋巴液。

“活契押情感，死当卖器官。”摊主的眼白布满借贷利率条款，瞳孔里旋转着林婉清七岁时抵押给当铺的银锁项圈，“姑娘要签哪种？”

陆昭的机械脊椎突然弹射出十二枚齿轮，在空中拼成拒绝交易的象形文字。摊主的算盘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林婉清顿时咳出带荧光粉的血沫——她掌心浮现死契钢印，日期竟是她出生那天的农历七月十五。

“违约代价：左肺叶纤维化。”摊主的声音混着复利计算公式的电子音，林婉清感觉胸腔像被塞进一团生锈的钢丝球。她扯开衣领，发现锁骨下方浮现出当铺的蛇形徽章，徽章边缘的数字正在倒计时：23:59:59。

穿过悬挂人皮灯笼的狭长巷道时，林婉清发现每个灯笼都映照着一场交易：少女用虹膜置换舞蹈天赋，老人典当痛觉神经购买孙子的升学概率。卖糖画的摊主正用柳叶刀剜出顾客的味蕾，挑起的神经突触在空中结晶成琥珀色的糖丝。

“别看交易过程。”陆昭用机械臂挡住她视线，自己的钛合金膝盖却开始融化成契约墨水。地面浮现出血字条款：【肢体使用费：需支付2007年夏天的记忆】。

巷道尽头的藤椅上，枯槁老妪掀开猩红襁褓，露出浑身写满高利贷条款的婴儿。她鹰爪般的手指划过林婉清的小腹：“子宫活期存款利率3.8%，考虑赎回你抵押的生育权吗？”婴儿突然睁眼，瞳孔里播放着林婉清被切除卵巢的手术录像——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陆昭的量子心脏突然超频震动，喷出的冷却液在空中凝结成加密契约：“用我的机械义眼换三十秒自由行动！”摊主们集体转头，数百本账簿同时翻到记载他前世债务的页面——泛黄的纸上画着他给林婉清植入星轨图芯片的罪证，签字栏印着他早已遗忘的本名：陆明渊。

林婉清的唐刀突然震颤，刀柄暗纹浮现出相同的名字。她猛然想起冷冻舱里的童年影像：二十五岁的陆昭穿着研究员制服，胸牌上正是这个名字。

市集中央矗立着由人骨搭建的拍卖台，穿西装的拍卖师敲下脊椎骨槌：“下一件拍品——钢琴家的听觉神经，起拍价十年寿命！”

竞拍者们举起手臂，皮肤下的血管突变成数字显示屏。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咬牙割开手腕，鲜血在空中凝结成15年的报价牌。她的眼角膜突然脱落，掉进拍卖师脚边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器官。

“快走！”陆昭拽着林婉清躲进当铺阴影，他的机械臂正在被契约墨水腐蚀，“这里的交易会污染认知......”

话音未落，穿旗袍的女人拦在面前。她掀开裙摆，大腿内侧的皮肤刻满典当记录：“要买时间天赋吗？可以用痛觉神经置换。”女人突然撕开自己的咽喉，声带像拉链般敞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契约核心——那竟是陆昭的量子心脏碎片。

林婉清的唐刀本能地刺出，刀刃却被无数账本纸页缠住。纸页上的条款自动改写，显示她已签署【武器使用契约】，需支付“对陆昭的信任”作为首付。她感觉记忆被暴力撕扯，恍惚看见冷冻舱里的自己正将唐刀刺入陆昭的心脏。

当铺最深处的典当柜突然龟裂，露出里面跳动的契约核心。林婉清将唐刀刺入柜台的瞬间，刀刃暗纹全部变成借款协议条款。她的视觉开始剥离，世界褪色成黑白胶片，唯有契约文字泛着血光。

“用第九狱的虚空条款！”陆昭扯断三根神经导管，喷涌的契约液在空中书写伪造的圣经，“在第七重地狱的空白处签订不可兑现的......”

贪婪君主从契约核心中浮现，他的王座由违约者的头骨堆砌，每个眼眶都插着高利贷计算器。君主撕开胸腔，里面蠕动的不是器官而是放贷终端机，屏幕上显示着林婉清母亲签署的卖女契约。

“你的初潮、初恋、初夜都在我这里存着活期。”君主的声带振动出复利计算公式，墙壁渗出林婉清每个生日典当快乐的视频记录。她看见十二岁的自己站在当铺柜台前，用“看见星空的能力”换了一盒止痛药——那是母亲癌症晚期时用的药。

陆昭的残躯突然抱住契约核心，量子心脏迸发逆向条款：“根据虚空法则第13条，单方面宣布......”

“违约惩罚是灵魂碎......”君主的声音突然扭曲。他惊恐地发现林婉清抵押的“对陆昭的恨意”本就是不存在的情感，整个领域的收支账簿开始量子坍缩。拍卖台上的器官化作数据流反噬，竞拍者们尖叫着融化成契约墨水。

领域崩塌时，林婉清在契约灰烬里捡到半张当票。泛黄的纸上显示她典当了“看见母亲的能力”，赎回期限恰好是下个朔月之夜。陆昭的机械臂彻底化作青铜天平，齿轮缝隙里掉出她婴儿时期穿过的虎头鞋——鞋底印着母亲的血指纹。

“灵界银行正在追讨虚空契约的违约金。”陆昭用最后的电量在她掌心写下坐标，“下个领域......要小心能......”

他的声音被强制转换为放贷广告，机械瞳孔定格成两个血红的“贷”字。林婉清割断缠绕在他脊椎上的账本锁链时，发现每页都记载着自己不曾经历的人生——某个时空的她正在拍卖陆昭的机械残肢，而买主长着母亲年轻时的脸。

霓虹残影里浮现出新路标，指向散发着铜锈味的金融大厦。林婉清握紧唐刀时，刀柄暗纹生长出新的典当条款——这次她清晰看到抵押物是“最后一次流泪的权利”，债权人签名处旋转着灵界银行的蛇形徽章。

废墟阴影中，她的影子突然自行站起，在墙上签署补充协议。契约墨水滴落处，浮现出陆昭冷冻舱里的监控画面：他正在将某个星轨图芯片植入女婴的后颈，而那个女婴的哭声与林婉清记忆中的自己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