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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撤到云林县?”张辉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儿离云林县十公里都是平原,撤出去就是活靶子!”
王学礼的动作顿了半秒,枪管仍在喷吐火舌:“指挥部的龟孙再重复一遍!”
“第十七预备役步兵师注意,立即向云林县城区收缩,构筑巷战工事!”步话机里传来参谋的嘶吼,背景是密集的枪炮声,“锈铁山防线放弃,重复,防线放弃!”
“放你娘的狗屁!”王学礼骂完一枪轰掉扑到战壕边的感染者,“老子的诡雷还没炸完。”
“班副!”马大山甩开机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到王学礼身前,拽住他的战术背心,远处的雪原上,感染者的第二波攻势正从地平线上涌来,像黑色的潮水漫过月光,“师部说云林县有混凝土建筑!咱在这儿硬扛就是全军覆没!”
王学礼拽起他的衣领,望着越来越近的尸潮:“把步战车后备箱打开!能塞一个是一个!”
“快开门啊!”黄旭东用力拍打九二式步战车的装甲板,后备厢门在液压声中降下,柴油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大山拽着被吓呆的张辉往车上拖时,王学礼突然塞给他一个金属牌:“寄给汉中王学礼他娘,就说儿子没给老家丢脸。”
马大山一愣,眼眶通红:“班副你…”
“少废话!”王学礼踹了他屁股一脚,“老子还要给班长作伴呢。”
旁边,两名列兵正爬上96A坦克的炮塔,其中外号叫竹竿的列兵指尖抠进炮塔接缝时,被金属的棱角划破,血珠滴在结冰的炮管上:“炮塔舱盖打不开!他娘的卡住了!”
“爬上来!爬上来!”坦克驾驶员从底舱拍打车体,声音闷得像从棺材里传来,“老子要倒车了!你们蹲稳当喽!”
“行,没问题,你快倒车吧。”竹竿和另一名士兵曹伟互相拽着爬上炮塔,背靠背坐在冰凉的装甲板上,枪管指向前方涌来的尸群。
曹伟的钢盔歪在一边,露出额角的擦伤,却仍低声叮嘱:“竹竿,盯着侧后方的感染者,要是让它们冲上来了,咱们一个跑不了。”
步战车车厢里,黄旭东的膝盖抵着张辉的后背,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战术背心下的全家福硌得肋骨发疼,小李的狗牌还挂在自己脖子上,随着车辆启动晃荡,撞在步战车内壁的金属板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坐稳了!”驾驶员猛踩油门,履带碾碎积雪的轰鸣盖过了感染者的嘶吼。
“班副,看来是想以身殉国。”黄旭东从后车窗望出去,王学礼正单膝跪地射击,曳光弹在他身后划出火线,枪口却始终对准冲进战壕内的感染者膝关节。
“班副快上车!”马大山用力掰开射击口,冲着外面大喊,钢盔撞在装甲板上发出闷响。
“上个屌的车,老子不想苟延残喘下去了。”王学礼却突然起身,将最后两枚改装的反坦克手雷绊线系在战壕内,对着步战车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步战车拐上公路时,后方突然传来巨响。
王学礼引爆的诡雷在刚刚冲上来的巨型感染者脚边炸开,冻土块掀飞它的脚掌,轰然倒地时,压碎了半座战壕。
而班副的身影,正趁着爆炸的火光,朝着相反方向的尸群跑去,步枪在手中划出银弧,每开一枪就往后退半步,靴底在雪地上拖出两道血痕。
“班副!”马大山的吼声混着发动机轰鸣,他去拽车门把手,却被张辉死死抱住:“没用的,他不会上车的。”
“这下好了,整个班就剩一个下士是最高军衔。”黄旭东摸着小李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竹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极了锈铁岭的雪。
王学礼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尸潮吞没,只留下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枪响,和一句模糊的“感染者,我操你祖宗……”
原来的阵地上,未能登车的伤兵哀嚎声被风雪扯碎,某连士兵的叫骂声穿透通讯器:“狗日的别踩老子手!”接着是刺刀入肉的闷响。
“来啊!你爷爷裤腰带上还缠着三颗手雷。”爆炸的闷响传来时,雪地腾起橘色火光,就像是昙花一现,短暂且致命。
车厢里只剩下了压抑的哭声,整个班到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
驾驶员也连带着被众人的情绪渲染,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开了几年步战车,头回把战友丢在战场上……
张辉朝着发烫的步枪枪管哈了口气,却仍盯着后车窗:“东子,你说班副现在……”
“闭嘴!”马大山突然喝止,手指捏紧王学礼丢来的身份名牌,金属牌上的编号“预2-07”沾着泥土,“等老子们守住云林县,有的是酒给班副祭坟。”
坦克在山路上颠簸,履带碾过凸起的岩石时,炮塔剧烈倾斜,竹竿的战术靴底在结冰的装甲板上打滑,他猛地攥住炮管上的观察孔,掌心的血痂被刮掉一层,却顾不上疼,只盯着手中半块冻硬的压缩饼干,那是今天吃早餐时剩下的,包装纸上印着“军工特供”,边角还沾着没拍干净的雪粒。
“老曹,接着。”竹竿用冻僵的手指掰饼干,指节因用力泛白,饼干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咱爹娘寄来的苏打饼干,可比这玩意儿软和百倍。”
“还惦记着我呢?”曹伟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咯牙的冰碴子混着嘴角的血味,望着远处步战车的尾灯越来越小,像两颗随时会熄灭的火星:“你对象照片还带着呢?去年在县上拍的那张?”
“不是,你咋知道的?”竹竿的手指在战术背心里一阵摸索,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毕业校服,站在校园里的柳树下笑,裙摆被风吹起一角,露出白色的球鞋。那是她刚考上教师编时拍的,发消息说“等你退伍,咱就在镇小门口开个小卖部”。
他指尖蹭过照片上的折痕,突然有些发涩:“嗯,说等我退伍就成亲。老曹,我这几天打视频她都没接,怕这会儿……”
“想啥呢你!”曹伟用肘撞了撞他,赶紧扯开话题,“人家姑娘指定在备课呢,能随便接电话?我娘才唠叨我呢,说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找对象,隔壁王婶的女儿都怀上二胎了。”
竹竿盯着照片里姑娘的笑脸:“老曹,咱把最后的手雷留给自己,别让那些畜牲拖回去当口粮。”
曹伟没说话,低头拧开手雷保险盖,金属环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冻得发粘,像焊在指尖上,他望着竹竿护照片的动作,突然想起新兵连时这小子总躲在厕所抽烟,被班长逮住后还往自己兜里塞烟,说“有福同享”。
可到了现在,恐怕也要真的有难同当了。
此刻炮塔又一次剧烈颠簸,他稳住身子,指腹摩挲着手雷上的预制弹片凹槽:“成。等会儿你拿衣服挡脸,我帮你把照片护住,省得被血溅脏了。但要是我先死了,记得告诉我娘,就说我在部队天天吃红烧肉,胖得穿不上军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