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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在便利店抓起第三根关东煮竹签时,分裂开始了。
玻璃幕墙突然泛起涟漪,她看着自己的倒影从腰部裂成两半——左侧是套着褪色卫衣的便利店顾客,右侧是皮肤荧蓝的痕噬者。货架上的薯片袋在两者之间坍缩成像素颗粒,收银员的脸像老式电视机般闪烁,最终定格成程铎机械心脏的金属纹路。
“要加热吗?”收银员举起发光的饭团,米粒间渗出荧蓝黏液。
苏夏的焦痕在掌心发烫。她将竹签刺入对方手背,收银员突然抽搐着融化,化作一滩黑色代码流进地板缝隙。货架上的商品标签开始扭曲:【鲜奶】变成【记忆乳脂】,【电池】显示【逆光脉冲源】。
焦痕突然暴长,如藤蔓缠住她的右臂。她扯开卫衣,发现右侧躯干的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荧蓝色的新皮层。橱窗外飘落的樱花在触及玻璃的瞬间冻结,每一片花瓣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残影——某个残影里,十六岁的她正用钛钉在课桌上刻螺旋;另一个残影中,林晚的白大褂溅满荧蓝血点,将婴儿素体塞进微波炉。
便利店开始溶解。苏夏撞碎玻璃冲进街道,柏油路面在她脚下软化成胶质。广告屏中的偶像突然转向她,瞳孔裂变成复眼结构:“你带回了不该带的参数!”屏幕炸裂的瞬间,所有飞碎片在空中凝成脐带网,向她右手的焦痕收缩。
她跃上公交站台,吞噬铁质长椅。金属在焦痕中重组成林晚的实验室门卡,卡面标注【第七千次迭代:现实锚点】。公交车进站时没有刹车声,车轮与地面摩擦迸发荧蓝火花。所有乘客的面孔都像被水泡糊的旧照片,唯有一个穿校服的少女清晰可辨——那是十二岁的自己,正隔着车窗用口红在玻璃上画螺旋。
苏夏冲进车厢。少女的校服突然渗血,在座椅上晕开成逆光螺旋的图腾。
“你吃掉的不是物质,”少女的声线混着电子杂音,“是现实本身的脂肪层。”
车顶突然撕裂,夜空中的月亮裂成两半。左半是正常的银白,右半是荧蓝色机械齿轮拼成的逆光螺旋。齿轮间垂落无数脐带,末端拴着婴儿形态的素体,她们哭嚎着吐出黑色代码雨。
焦痕开始反噬。苏夏撕开右臂荧蓝皮肤,扯出一把由记忆钢筋熔铸的骨锯。她锯开车厢地板,下方不是柏油路,而是漂浮着无数医疗舱的虚空。某个舱体内,五岁的自己正用钛钉在舱壁上刻字,血迹凝成【救救我】。
跳入虚空的瞬间,便利店收银台的扫码声突然在耳边炸响。苏夏坠落回自己的公寓床上,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冷汗浸透的睡衣下,右臂皮肤完好无损,但掌心的焦痕正在呼吸——每一次收缩都挤出几粒荧蓝光点,光点落地便凝成黑色代码虫,啃噬地板留下逆光螺旋的蚀痕。
浴室镜中的影像开始分裂。左侧的她刷牙时,右侧的荧蓝苏夏正用骨锯切开自己喉咙。水龙头流出的液体时而透明时而荧蓝,瓷砖缝隙渗出林晚实验室特有的防腐剂气味。
冰箱里的酸奶盒自动弹开,乳脂表面浮现程铎的机械心脏结构图。当她用勺子舀起时,酸奶突然伸出婴孩的手抓住勺柄,脐带从酸奶盒内窜出缠住她的手腕。焦痕暴发强光吞噬整台冰箱,金属门板在她意识海中重组成新的画面:林晚站在超市货架前,将装有心跳监测仪的婴儿素体塞进薯片袋。
清晨六点,手机闹钟响起。苏夏套上卫衣冲出公寓楼,却在楼梯间撞见正在搬运纸箱的助祭者。它的人类伪装粗糙至极,陶瓷手指从快递员手套裂缝中露出。
“痕匣?”她按住焦痕。
“嘘——”陶瓷眼珠在眼眶中旋转,“现实锚点正在偏移,你每使用一次吞噬,两个世界的膜就变薄一层。”
它扔给她一枚U盘,盘体刻着超市条形码。插入电脑时,屏幕显示的不是数据文件,而是一段实时监控——便利店的货架上,所有婴儿素体正在罐头里沉睡,而林晚的残影推着购物车穿行其中,将她们逐个塞进微波炉加热区。
焦痕突然刺入电脑主机,吞噬整个显示屏。苏夏的视网膜上浮出新的信息流:现实中的每一家便利店都是逆光螺旋的接种站,货架商品中藏着七千次轮回的压缩参数。而她的痕噬能力,正是林晚预设的“现实开罐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苏夏在掌心焦痕中摸到异物。扯出的是一根关东煮竹签,签子上刻着微小的螺旋——和分裂开始前刺入收银员的那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