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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朱权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瞬间警惕起来,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毕竟在朱元璋对藩王严格管控的洪武三十年,任何意外都可能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会触犯朝廷忌讳。
他迅速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只见王府长史周怀瑾神色略显紧张地站在门口,微微躬身。
朱权心中一紧,上前一步,焦急问道:“周长史,发生何事了?”
周怀瑾恭敬地回道:“王爷,朝廷派来的使者已经到了大宁,说是要来查验烽火台的建造情况和互市贸易的筹备事宜,此刻正在府外等候。”
朱权闻言,眼神一凛,暗自权衡,深知应对须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被朝廷关注。
穿戴整齐,阔步来到大厅。见到身着朝服、神色干练的兵部郎中刘正言,朱权脸上立刻堆满谦逊的笑容,疾步上前道:“刘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说话时,余光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刘正言起身还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宁王殿下客气了,下官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看看大宁的防务和贸易筹备情况。陛下对大宁之事十分关切,殿下在大宁治理有方,陛下也常夸赞呢。只是如今西北战事虽小,但朝廷也望大宁这边诸事顺遂,莫生变数。”
朱权拱手,恭敬道:“烽火台与互市筹备依朝廷规制推进,物资调配虽紧,臣已妥善安排。大宁百姓生活不易,臣开仓放粮、减免赋税,民心尚稳。商业上,组织商户共商对策应对商路受阻,力求恢复经济繁荣,不负陛下所托。屯田事务人手短缺,已从王府卫队抽调协助,正探索适宜耕种技术保障粮食产量 。”
朱权带着刘正言和周怀瑾等人,先来到烽火台的建造工地。寒风呼啸,黄沙漫天,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陈亨和刘真见朱权到来,身着闪烁冷光盔甲迎接。
朱权向刘正言介绍道:“这是陈亨将军和刘真将军,在此次烽火台建造工程中,他们夙兴夜寐、殚精竭虑,调度有方,严格按朝廷标准推进工程。即便物资紧张,也想尽办法保障进度。”介绍时,朱权用词精准且客观,不敢有丝毫夸大。
刘正言在工地四处查看,时而蹲下摸摸砖石,时而抬头看看搭建的框架,不时询问一些专业问题,陈亨和刘真都一一做了详细且专业的回答。
刘正言对烽火台的选址和建造质量表示满意,笑着对朱权说:“殿下用人得当,这烽火台建造得扎实,日后定能在边防上发挥大作用。陛下向来重视边防,殿下可不能松懈。”
朱权拱手连声道是:“大人放心,本王定督促将军们谨遵朝廷旨意。”
随后,朱权又带着刘正言来到互市贸易的筹备场地。负责此事的地方官员早已在此等候,正热烈讨论着。
朱权向刘正言介绍:“此次互市贸易筹备,由知府统筹规划、协调资源;知县深入商户,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困难;主簿负责文书,确保贸易协议、往来信件准确无误。”
这时,一位知县上前说道:“王爷,与草原部落已确定交易内容,运输路线还需优化。如今西北战事虽小,但商路周边仍有小股势力出没,需谨慎行事,确保贸易安全,还望王爷示下。”
朱权点头,转向刘正言说:“这些地方官员认真负责,严格执行朝廷互市政策,力求公平公正。只是当前局势复杂,还需朝廷在军事调度上给予支持,以保障互市顺利进行。”
刘正言仔细翻阅了相关文件和协议,还不时向一旁的官员询问细节,对工作给予了肯定,同时也不忘温和提醒贸易要合法合规,并表示会将大宁对军事支持的需求上报朝廷。
查验完毕后,刘正言回到王府,坐在厅中,神色关切地对朱权说道:“殿下,陛下对大宁目前的发展很是满意,只是如今边境局势复杂,还望殿下继续用心,保大宁一方平安。朵颜三卫虽在为朝廷戍边,但他们心思难测。近段时间,他们在边境虽未发起大规模冲突,可时常有小股骑兵在大宁边境徘徊,说是放牧,实则意图不明。在贸易上,他们一方面渴望获取大宁的铁器、茶叶等物资,一方面又在交易数量和价格上反复纠缠。陛下对此十分关注,望殿下妥善应对。”
朱权认真听完,拱手弯腰应道:“大人放心,本王定当谨慎应对。朵颜三卫虽表面归附,但文化上尊崇萨满教,与我朝儒家礼仪文化大相径庭;政治理念上追求部落高度自治,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军事上,我已加强边境巡逻,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经济上,与他们交易时既保证合理供应,又坚守底线;政治上,也时常派人沟通交流,传达朝廷恩威。只是他们生性狡黠,还需长期谋划。”
刘正言接着话锋一转:“殿下,陛下对大宁诸事关切,这朝贡之事关乎朝廷颜面,不知筹备进展如何?”
朱权赶忙回应,微微前倾身子:“大人放心,朝贡一事,本王一直上心。贡品已按规制筛选,朝贡队伍也在严格训练,运输安保均有安排,定不负朝廷所托。只是如今物资紧张、商路受阻,收集某些珍稀特产有些困难,不过本王定会妥善解决 。若有需要,还望朝廷在物资调配和商路疏通上给予支持。”
刘正言起身告辞,朱权将其送至王府门口,待其远去后,才返回大厅。独自在厅中踱步,眉头紧锁,满脸疲惫与忧虑。
这时,王妃张氏走进来,将茶放下后,温柔整理他的衣领,心疼地说:“王爷,先喝口茶。”
朱权抬起头,看着王妃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将朝廷的指示和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王妃听完,微微皱眉,握住朱权的手说:“王爷,陛下重视大宁,足见对您的信任,我也一直相信您定能处理好这些事务。咱们只需恪守本分,与地方官员相互配合,用心治理大宁,善待百姓,团结各方力量,边境自然安稳。”
朱权反手握住王妃的手,轻轻拍了拍,点了点头,说:“夫人所言极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许多。我打算进一步加强对朵颜三卫的监管,同时也给他们更多实实在在的好处,只是他们心思复杂,对我朝既有所求又存戒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听闻朝中对藩王虽有管控,但目前还未到严苛地步,咱们行事还是要谨慎,不能授人以柄。”
王妃点头,满是信任地说:“王爷考虑得周全。朵颜三卫骑兵骁勇善战,若能为我所用,对大宁的防务将大有裨益。但他们生性多疑,我们必须以诚相待,又要时刻警惕,才能慢慢赢得他们的信任。王爷为了大宁日夜操劳,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说完,她静静地站在朱权身旁,陪着他一起思考,许久才安静退下,让朱权专心思索应对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