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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槐花巷蜿蜒的青石板路上,沈予安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前行,他的影子比常人浓重三分,好似被某种黑暗力量所笼罩。每当他的脚步不经意掠过古井边缘,水面下就会浮起一串细密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冒,仿佛是某种沉睡之物被惊扰后的呼吸,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
与此同时,沈予安左眼的空洞里传来规律的金属心跳声,砰砰作响,与他怀中竹简的震颤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鸣。那卷“自由契堂”的竹简,此刻正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表面缓缓渗出淡青色的树液,这些树液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简身上慢慢勾勒出胎儿蜷缩的轮廓,让人心生寒意。
而一旁的苏晚晴,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的铜钱瞳孔不受控制地飞速转动着,只要她的视线扫过,所有物体的头顶都会浮现出半透明的价码。王记包子铺老板的右肾值三十八两七钱,巷口老槐树的年轮每圈抵阳寿三天,就连街边流浪狗的眼珠都被标注“可当三钱魂魄银”。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深深掐入掌心,然而青铜化的神经已经蔓延到手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皮肤下隐约可见契约条纹像蚯蚓般在血管间游动。
“第一天...胎养需时...”沈予安的金属声带突然发出双重音调,前半句是他自己略显沙哑的声音,后半句话却带着明显的婴儿啼哭音色,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怀中的竹简像是收到了指令,自动展开一截,露出血红色的新条款:“立约人需在七日内为宿主胎提供七种养料:铜钱眼、契约手、利息舌、账本皮、算盘骨、抵押魂、掌柜心”。
话音刚落,古井那边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重物坠入水中。沈予安急忙俯身看去,只见水面上缓缓浮现出七幅动态画面。第一幅画面中,瞎眼乞丐蹲在城隍庙前,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枚锈蚀的铜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第二幅画面是裁缝铺的老李头正用契约纸糊窗户,他的双手已经变成半透明的契约材质,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神秘纹路;第三幅……最骇人的是第七幅——沈予安自己站在井底,正用青铜匕首剖开胸膛,取出跳动的心脏放在祭坛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整个井底。
苏晚晴看到这一幕,铜钱瞳孔突然渗出黑血,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控制了一般。她不受控制地抓起路边的石块,狠狠砸向自己的左手,伴随着骨骼碎裂声,青铜化的皮肤却完好无损。“契约手...要新鲜的...”她的声音里混着林槐那阴森的冷笑,“...最好是担保人自愿献上的...”
这时,竹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剧烈震动起来,突然朝着城隍庙方向飞去。沈予安见状,立刻追赶上去。在追赶的过程中,他左眼的金属心跳急剧加速,震得他半边颅骨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颅而出。当他经过早点摊时,蒸笼里腾起的热气在空中诡异地组成算盘形状,每颗算珠都是个哭嚎的人头,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卖豆浆的大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牙龈上还粘着契约纸碎片,声音尖细地说道:“沈掌柜...第一味药在庙门口...”
很快,沈予安来到了城隍庙。城隍庙的朱漆大门上钉着七枚棺材钉,排列成北斗七星状,透着一股神秘而又压抑的气息。瞎眼乞丐蹲在石狮旁,他的铜钱眼正在融化,黄铜汁液顺着脸颊流到地上,凝成“子时前”三个字。当沈予安靠近时,乞丐突然扯下自己的左眼铜钱,动作干脆而又决绝,空洞的眼窝里瞬间伸出条契约根须,像一条灵活的小蛇,直刺向沈予安左眼的空洞。
“柳家的铜钱眼...最养胎...”乞丐的声音突然变成四凶门长老的合音,仿佛有多个灵魂在同一具躯壳里发声。铜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燃烧的轨迹,带着炽热的温度,精准嵌入沈予安左眼的边缘。刹那间,沈予安只觉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左眼,在这剧痛中,他看到了走马灯般的画面:柳雪被按在契约树上取卵,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自己七岁时被植入契约种子,小小的身体在祭坛上瑟瑟发抖;历代掌柜在任期结束时被活剖取心,鲜血染红了冰冷的祭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晴突然用青铜化的左手抓住那条根须。她的皮肤与根须接触时,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契约条纹顺着胳膊疯狂上涌,像是无数条虫子在皮肤下爬行。“担保人...代付首期...”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铜钱瞳孔里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黑色算盘珠。根须像是嗅到了美味,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珠子,暂时放过了沈予安。
最终,铜钱稳稳嵌入左眼眶,边缘生出细密的青铜血管,与沈予安的神经接驳在一起。神奇的是,竹简上的胎儿轮廓突然清晰了一分,原本模糊的小手小脚在简面上顶出明显的凸起,仿佛在努力生长。而乞丐的尸体则轰然倒地,化作无数算盘珠滚入阴沟,每颗珠子里都囚禁着某个债务人的残魂,发出隐隐约约的哭嚎声。
“六个...还剩六个...”沈予安的新铜钱眼自动转动,视线穿透庙墙,看到了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判官像的舌头是条活着的利息计算尺,正不停地伸缩计算;黑白无常的锁链由契约条纹拧成,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而城隍爷的生死簿正在用血自动书写新的债务记录,每一笔都像是在记录着某人的悲惨命运。
苏晚晴的青铜化已经蔓延到肩膀,她的身体逐渐被青铜覆盖,失去了原有的生机。她撕开衣领,露出锁骨下跳动的秤形印记,此刻正显示着倒计时:06:12:33。每个数字跳动,就有根须从印记中刺出,在她颈部血管上刻下利息计算公式,仿佛在倒计时她的生命。“第二味药...在裁缝铺...”她的声音越来越像林槐,透着阴森和诡异,“...要赶在...胎养第二阶段前...”
众人来到裁缝铺,裁缝铺的橱窗里,老李头正在用契约纸糊一件寿衣,动作机械而又麻木。他的双手完全透明了,能清晰看到里面流动的契约条文,像是两团神秘的光影。当沈予安推门时,门铃竟然变成算珠碰撞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惊得老李头猛地转身。这才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割去,替换成条青铜利息尺,正在口腔里自动伸缩计算,发出“咔咔”的声音。
“契约手...自己来取...”老李头举起透明双手,掌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签名血印,像是无数冤魂的呐喊。最上方那个赫然是沈青玥的,日期正是她投井前三天,仿佛在诉说着她悲惨的命运。竹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飞向那双手,简身上的胎儿轮廓伸出小手,做出抓取姿势,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这双手。
苏晚晴的铜钱瞳孔突然暴凸,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她扑向老李头,完全青铜化的左臂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咔嚓”一声斩下那双透明手。断面没有流血,只有契约条纹像活虫般扭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担保...交割...”她的声音彻底变成林槐,然而右眼却流下清澈的泪水,这是苏晚晴残存的意识在做最后的挣扎。
透明手接触到竹简的瞬间,老李头的身体塌缩成张人皮契约,缓缓飘落在地,仿佛他的生命和灵魂都被这契约所吞噬。竹简上的胎儿长出清晰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简面,像是在传递某种神秘的信号。沈予安铜钱眼的视野突然扩展,看到整条街上所有居民体内都连着契约红线,这些红线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最终都汇向古井深处,仿佛那里隐藏着一切秘密的源头。
“第三味...利息舌...”苏晚晴的青铜身躯突然抽搐,她的舌头从口腔掉落,在半空中变成青铜计算尺。竹简像是一个贪婪的怪物,瞬间将它吸入,胎儿轮廓立即浮现出模糊的面部特征。更恐怖的是沈予安的左臂,皮肤下开始浮现账本纹理,隐约可见“丁酉年七月初七”的记录正在皮下流动,仿佛他的身体也逐渐被这神秘的力量所侵蚀。
城隍庙的钟声突然敲响,然而却不是正常的钟鸣,而是算盘珠碰撞的脆响,“噼里啪啦”地在整条街回荡。紧接着,整条街的门窗同时打开,所有居民都站在门口,双手捧着某种“养料”。包子铺老板捧着张人皮,人皮上的表情痛苦扭曲;药铺掌柜托着副算盘骨架,算盘珠子在骨架上晃动;连流浪狗都叼着半块翡翠,眼神中透着诡异。他们的眼睛全都变成铜钱状,闪烁着冰冷的光,等待着胎养仪式的召唤,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着。
沈予安铜钱眼的边缘开始渗血,一滴一滴地落在竹简上,被胎儿轮廓贪婪吸收。他忽然明白,所谓的“自由契堂”不过是契约树重生的温床,而自己正在一步步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亲手培育下一个宿主。竹简上的倒计时突然跳动:05:59:59,胎儿的小手在简面上抓出五道血痕,那是担保人最后的清醒时间,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
苏晚晴完全青铜化的身体站在街心,开始用林槐的声音宣读胎养规则。每念一条,就有居民献上自己的“养料”,而沈予安左眼的金属心跳就更加响亮,仿佛在为这场邪恶的仪式奏响倒计时的钟声。当第四个居民——药铺掌柜献上算盘骨架时,竹简突然展开到最大,露出里面完整的胎儿形态:那是个青铜婴儿,左眼是铜钱,散发着冰冷的光;右手是契约条纹,像是一条扭曲的手臂;胸口跳动着微型算盘,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在计算着所有人的命运。
此时,古井水面剧烈沸腾,热气腾腾,浮上来七盏白灯笼,组成北斗七星形状。最亮的那盏映出恐怖场景:沈予安正将青铜婴儿放入自己左眼的空洞,而整个阴溪镇的居民都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当铺徽记,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而又邪恶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