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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契真相
黑发般的契约纹路刚缠上老妪手臂,整个当铺就像被炸弹击中,剧烈震动起来。柜台上的油灯不堪重负,“砰”地炸裂,溅出的油滴在空中迅速凝聚,竟化作沈碧梧那张扭曲、满是怨恨的面容,凄厉又恐怖。与此同时,沈予安胸口刚融入当票的地方,像被利刃狠狠撕开,剧痛瞬间袭来,皮肤下渐渐浮现出祖母当年按下的血手印。诡异的是,那指纹如同活物般不断变化,一点点和他的指纹重合,似乎在唤醒一段被尘封的隐秘过往。
“你...你竟敢篡改当契!”老妪的尖叫声划破死寂,尖锐得好似夜枭啼鸣。她慌乱地缩回手臂,那些原本苍白可怖的手臂,此刻竟像融化的蜡一般,快速变软、变形,直至消失不见。而正在凝聚成形的人皮沈静山,也像被抽去了支撑,骤然停滞,身上密密麻麻的契约刺青大片大片脱落,碎成一片片带着咒力的纸屑。
血池里的契约文书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疯狂搅动,翻卷个不停。其中一张泛着诡异胭脂色的契约,如离弦之箭,直直飞向沈予安。他下意识伸手抓住,纸面立刻浮现出祖母娟秀却坚定的字迹:
\"借阴契:以吾魂为押,换吾孙二十载阳寿\"
\"违约条款:若债主索超,则当契作废\"
老妪的寿衣瞬间渗出浓稠的黑血,像被诅咒的洪流。“周淑华这个贱婢!当年明明说好...”她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因为沈予安此时缓缓掏出那半枚翡翠镯子。镯子内圈刻着的并非什么吉祥祝福语,而是一行极小的咒文:\"逆阴阳,破契约\"。
刹那间,血池像是被点燃的油锅,沸腾得愈发猛烈。池里浮沉的契约文书,只要一接触到镯子反射的微光,便纷纷自燃,燃起诡异的青紫色火苗。在这摇曳的火光中,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向沈予安涌来:
祖母在月黑风高的深夜,独自在承阴斋后院,神色凝重地埋下铜镜;她将剪刀浸入黑狗血里,一遍又一遍淬炼,每一下都带着决绝;最让他震撼的是,某个暴雨如注的雨夜,祖母将襁褓中的自己轻轻按在祭坛上,手持银针,在他脊椎上刻下微型符咒。原来,正是这个符咒,多年来如一道无形的屏障,让冯三爷始终无法直接侵占他的身体。
“你以为这些年在和谁斗?”沈予安抬手擦去嘴角渗出的血,眼神里满是坚毅,“我祖母用二十年精心布局,等的就是你们贪心违约这天。”
当铺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像是即将断裂。那些挂在屋檐下的人头灯笼,一个接一个“砰砰”爆裂,每爆开一颗,就有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入血池,消失不见。老妪见状,发疯般扑向尚未完成的人皮沈静山,却被凌空飞起的《阴司簿》稳稳拦住。书页快速翻动,“哗啦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最终停在记载“九幽当”来历的那页:
\"九幽当实为阴契铺镜像,掌柜乃沈碧梧心魔所化\"
整段文字瞬间燃烧起来,火光中,一段被掩埋的真相渐渐浮现:所谓的冯三爷,根本就是沈碧梧滔天怨气孕育出的寄生体!当年沈静山逃婚后,沈碧梧满心绝望与怨恨,在极度痛苦中分裂出两个人格。一个怀着对负心人的痴恋,决然投井自尽;另一个则化作复仇心魔,悄悄附在祖母腹中胎儿身上,也就是后来的冯三爷。这才是七煞局真正的目的:不是借命续命,而是让沈碧梧分裂的两种人格重新融合,完成一场跨越生死的“复仇仪式”!
“不可能!”老妪的面容开始扭曲、崩塌,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早已腐烂的嫁衣,“我明明把周淑华的魂...”
“锁在了承阴斋的灶台里?”沈予安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他缓缓举起半块铜镜,“你忘了我祖母最擅长什么——走阴人最拿手的就是分魂寄物。”
镜面映出正在崩塌的当铺,而在镜中世界的灶台位置,隐隐约约可见祖母的身影。她正站在灶台前,神色专注地搅动一锅沸水,水面像一面魔镜,浮现出此刻当铺内的混乱景象!
人皮沈静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音尖锐得能刺破人的耳膜。尚未完成的躯体疯狂扭曲,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它空洞的眼窝缓缓转向沈予安,用冯三爷那沙哑又充满恨意的声音嘶吼:“你以为赢了?沈家的债永远还不完!”说完,猛地扑向血池中那个青紫色婴儿尸体。
两者相触的瞬间,整个当铺像一块巨大的玻璃,“哗啦”一声彻底碎裂。沈予安在坠入无尽黑暗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婴儿尸体与冯三爷疯狂融合,形成一个恐怖的怪物。它上身披着沈碧梧的嫁衣,破旧又腐朽;下身是冯三爷那弯曲的驼背,满是岁月的沧桑;而头部,竟然是半张婴儿粉嫩脸庞与半张老人褶皱面庞的诡异组合,说不出的怪异、惊悚。
“哗啦——”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灌入口鼻,沈予安猛地惊醒,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身处承阴斋后院的古井里。井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符,透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而那个恐怖怪物,此刻正倒挂在井口,脖颈不可思议地伸长,腐烂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七日...你只剩七日...”怪物的声音忽男忽女,像两个灵魂在争夺话语权,“要么找到完整的契约...要么成为契约...”
沈予安慌乱中摸到井壁一处凸起,仔细一看,正是祖母当年埋下铜镜的地方。镜面早已破碎不堪,但残留的镜框上缠着一缕白发,像是祖母留下的最后线索。当他指尖触碰到白发的瞬间,井水突然像被煮沸,滚烫的水花四溅。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下伸出,如恶鬼索命般,将怪物硬生生拖入井底,只留下怪物不甘的嘶吼声渐渐远去。
沈予安攀着井绳,艰难地爬出井口。此时,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染红了窗棂。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后院,却惊觉这里根本不是承阴斋,而是早已废弃多年的沈家老宅!正堂供桌上,摆着一个陌生的牌位:\"沈门周氏淑华之位\",牌位前放着一个青花瓷坛,坛口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癸亥年七月初七封\"。
《阴司簿》从他怀中滑落,书页自动翻开,停在最新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缓缓浮现出血色字迹:
\"终契:七日内集齐三物(新娘骨、负心剪、解婚书),可破百年局\"
\"警告:冯三爷已窃取沈碧梧左眼,现可附体任何契约者\"
沈予安深吸一口气,伸手掀开瓷坛封条。坛子里是半本烧焦的账册和一把生锈的钥匙。账册残页上,记载着一段惊悚的内容:
\"沈静山实为养子,真名林静,乃雾隐河神祭品遗孤\"
\"沈碧梧知其身份后仍执意成婚,因祭品血脉可...\"
后面的字迹被浓稠的血污遮盖,无法辨认。钥匙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西街44号”。沈予安猛地想起,这正是冯三爷纸扎铺的地址!
就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怪异,竟和心跳的频率完全吻合。沈予安警惕地透过门缝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林家少爷林世杰!他的右眼蒙着一块黑布,左眼瞳孔却是诡异的青灰色,透着一股阴森寒意。
“沈掌柜,”林世杰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冯三爷特有的泛黄牙齿,“听说您在找结婚书?”
话音刚落,他的西装突然裂开,露出胸膛。沈予安惊恐地看到,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契约条文,而正中央的位置,赫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眼球,散发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