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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萧寒。
墙壁上幽蓝的光芒还在闪烁,如同无数深邃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闯入者。上百个玻璃容器垂直排列,像一座座透明的墓碑,里面沉睡的“萧寒”面容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无梦的安眠。空气里残留着叶轻舞离开时带起的微风,还有一丝她身上特有的、类似于霜雪的冷冽气息,与这房间的冰冷诡异倒是相得益彰。
萧寒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他只是看着,目光扫过一张张与自己几乎别无二致的脸。震撼过后,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经历过尸山血海,见过太多死亡与扭曲,但这眼前的景象,依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不是简单的克隆,更像是某种……储备。或者说,是某种计划的产物。“涅盘计划第二阶段启动……”收音机里那道冰冷的指令再次回响在脑海。难道这就是“涅盘”?用无数个“自己”?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下的战术手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凝聚。陈锋,那个假死的兄弟,这手表是你改造的,你对这一切又知道多少?
视线最终落在一个距离他最近的容器上。里面的“萧寒”看起来比他稍显年轻,脸上没有经历风霜的痕迹,闭着眼,胸口没有任何起伏。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玻璃外壁,阻隔了与那张脸的直接接触。
这个念头让萧寒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手背上青筋微凸。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如果真是这样,那血煞门,还有这该死的天机阁,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些令人不安的面容。叶轻舞那个女人,虽然傲慢毒舌,但给出的天机阁结构图U盘,现在看来价值连城。必须尽快找到这里的控制中枢,或者查明这些“复制品”的真相。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战术手表屏幕,依旧没有任何异常信号。萧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指望陈锋主动联系,看来不太现实。
“搞这么大阵仗,维护费一定不便宜吧。”他低声自语了一句,算是驱散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得闯一闯。为了兄弟,也为了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萧寒转身,不再看那些沉睡的“同类”,目光投向房间深处可能的出口。
萧寒没有动,像一尊雕塑,视线焦着在那片全息投影上。
失败的残次品。
叶轻舞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像淬毒的冰锥,扎进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这些“他”,每一个都曾是活生生的存在吗?
他们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会被封存在这里?
“涅盘计划”……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叶家,洪门,血煞门,天机阁,龙血药剂……一张无形的巨网,似乎正缓缓收拢,而他,还有他死去的兄弟,甚至这些沉睡的“同类”,都只是网上的猎物。
喉咙有些发干。
他走到桌边,想倒杯水,手指却触碰到一片冰凉。
是那个剑形U盘,叶轻舞留下的天机阁结构图。
他捏紧了U盘,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无论如何,天机阁,他必须去。
不是为了叶家,不是为了狗屁计划。
只为了真相。
为了兄弟。
也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很轻,带着犹豫。
唐小柔端着一个砂锅走了进来,浓郁的药香瞬间冲淡了房间里残留的冷意。
她看到墙上的投影,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小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萧寒哥……该喝药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眼神躲闪,不敢去看那片诡异的蓝光。
萧寒转过身,试图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但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谢了,小柔。”
他接过砂锅,入手温热。
唐小柔站在原地没动,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片投影。
“那些……是什么?”
她小声问,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萧寒沉默了一下。
该怎么解释?
说那是他的“同类”?
说他可能只是某个疯狂计划的试验品?
他端起砂锅,拿起旁边的药勺,舀了一勺褐色的药汁。
“没什么,一些……影像资料。”
他含糊地应付着,将药勺递到嘴边。
唐小柔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投影上,瞳孔微微收缩。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像……”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像什么?”
萧寒停下动作,看向她。
唐小柔猛地回过神,像是被惊醒,眼神慌乱地避开投影,也避开萧寒的视线。
“没……没什么……”
她低下头,双手无措地摆弄着。
“就是……有点吓人。”
萧寒看着她明显不对劲的样子,眉头微皱。
这丫头,平时虽然有些胆小,但绝不是这种反应。
她在害怕什么?
还是说,她看出了什么?
他刚想再问,唐小柔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房间里的压抑气氛,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肘不经意地撞到了萧寒端着砂锅的手臂。
“哐当——”
砂锅倾斜。
滚烫的药勺脱手飞出,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褐色的药汁随之泼洒出来。
浓稠的液体在光滑的地板上迅速蔓延,蜿蜒流淌,像一条深色的毒蛇。
药香更加浓郁,却带上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啊!对不起!对不起萧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