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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敲击楼道地面的声响消失了。
房间里，空气几乎凝固。
苏浅月盯着萧寒，眼神里除了冰冷，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刚才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紧绷的对峙感。她站姿笔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只是旗袍下摆那道刺眼的裂口，以及大腿处若隐若现的黑色绑带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惊心动魄。
萧寒则显得随意得多，他靠在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沙发扶手上，手里把玩着那柄龙牙匕首，寒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流转。他甚至还有闲心吹了声口哨，目光在她撕裂的旗袍上溜了一圈。
“啧，苏大警官，你这身行头……挺别致啊。行为艺术？还是说你们警队最近流行战损风？”
苏浅月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向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嗒”声，像是在敲打某种节奏。“萧寒。”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控制后的沙哑，“拍卖会上的烂摊子，是你搞出来的。”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烂摊子？”萧寒挑眉，匕首在他指尖转了个花，“我不过是帮洪门的朋友省了十个亿，顺便……清理了一下会场垃圾。你看，现在不是清净多了？”他指了指窗外，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警笛声。
“清净？”苏浅月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带着明显的嘲讽，“那些被‘龙血’雾气沾染，变成只知道撕咬的疯子，也算‘清净’？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她想起那个富豪扑向女伴的疯狂模样，胃里又是一阵不适。
“哦？你知道龙血？”萧寒停下转动匕首的动作，眼神锐利了几分，“看来苏警官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嘛。”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那玩意儿的效果，确实比我想象的……带劲儿。下次剂量可以再调整调整。”
“你拿人命做实验？！”苏浅月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双总是燃烧着正义火焰的眸子死死盯着他，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和愤怒。
“苏警官，搞清楚状况。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只是加了点料，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一点。至于那些倒霉蛋……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他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就像你，苏警官，你确定你每次都能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吗
苏浅月瞳孔猛地一缩，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果然知道了！他知道她看到了那核桃碎片上的摩斯密码！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强作镇定，移开视线。
“听不懂？”萧寒轻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她耳边低语，“LY-0729……这个编号，苏警官真的没印象？”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和窗外渐行渐远的警笛声。
“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起伏。
萧寒没看她，沉默着拆开了那个黑色的盒子。
盒盖掀开，露出一套深灰色的西装。
面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种内敛的光泽，剪裁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西装旁边，放着一对袖扣，造型简单，金属材质。
萧寒没看她，沉默着伸手，动作随意地掀开了那个黑色盒子的盖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套西装，深灰色，料子在房间里那盏昏黄的白炽灯下，反射着一种沉闷却又无法忽视的暗哑光泽。剪裁合体，肩线笔挺，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不菲。西装旁边，凹槽里嵌着一对银色袖扣，样式极简，只有冰冷的金属质感。
这东西出现在这间破旧、甚至还残留着泡面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城中村出租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苏浅月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视线紧跟着他的动作，没说话。她旗袍下摆撕裂的痕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萧寒手指伸进盒子，没有先碰西装，反而捻起了那对袖扣。他指尖很稳，带着常年握刀枪留下的薄茧。袖扣入手冰凉。他在指间慢慢转动着，对着灯光，侧头看了看。袖扣表面光滑，只在边缘有一圈几乎看不见的细微凹槽。
他把它放在手心掂了掂，又拿起另一只。
然后，他才伸手拿起那件西装外套。指尖先是随意地滑过面料，触感确实顺滑得不像普通衣物。接着，他的手指停在内衬的接缝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滑动了几下，像是在确认某种特殊的纹理和厚度。
他随手把西装扔到旁边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沙发上，灰尘被带起少许。西装外套瘫在沙发上，像一件不合时宜的道具。
他重新拿起那对袖扣，两根手指捏着，举到眼前，对着光线又看了看。
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弧度，没什么温度。
“防弹纤维内衬，纳米窃听器……”
他声音不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说给旁边的人听。
他把袖扣扔回盒子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林大小姐的手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他转过头，看向苏浅月，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是嘲弄，或许是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