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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灯光刺眼得过分,萧寒眯起眼睛,看着唐小柔在一排试管间忙碌的背影。她的动作精准而流畅,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
白大褂下纤细的身影透着一股倔强,这个看似柔弱的战地医生,总能在最危险的环境中保持冷静。唐小柔的手指在试管间穿梭,动作如同精密仪器般精准。她将一支试管举到光线下,眯眼观察液体中的微小变化,随后迅速在记录本上写下几行潦草的笔记。
“这样下去不行。”她自言自语,放下试管,揉了揉酸痛的颈椎。
实验室角落里,一个破旧的音乐盒静静躺在她的医疗包旁。那是她在战场上的护身符,每当情况危急,她就会打开它,让那首战地童谣安抚自己和伤员的神经。
“萧寒的血样有问题。”她皱眉看着显微镜下的样本,龙血药剂的副作用比预想的更严重。
唐小柔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糖罐。这是她的秘密武器——战场上安抚受伤孩子的小糖果。她剥开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苦涩的记忆随之涌上心头。
那天的爆炸声、孩子们的哭喊声,还有萧寒冲进硝烟中的背影——这些画面时常在她梦中重现。但更可怕的是那些无法言说的记忆碎片,叛军粗暴的手,撕裂的衣物,还有她几乎被摧毁的尊严…
“别想了。”她猛地甩头,把注意力拉回试管上。
萧寒不知道,每次他失控边缘,她抱住他唱的那首童谣,最初是为了安抚自己。那歌声是她在地狱里唯一的光,也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你没事吧?”门口传来助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很好。”唐小柔迅速收起脆弱,戴上口罩,声音重新变得坚定,“把手术室准备好,萧寒可能随时需要紧急处理。”
她的手术刀能救人,也能切开喉管——这不是威胁,而是战场留给她的铁则。看似温柔的外表下,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钢铁意志。对于伤害孩子的人,她从不手软,那是她内心唯一的禁区。
她望向窗外,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泪痕。
“血液样本分析完成了。”唐小柔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萧寒接过报告,目光扫过那些专业术语和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龙血药剂的活性正在增强,而不是减弱。”唐小柔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萧寒沉默地放下报告,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战术手表。那是陈锋留给他的最后遗物,也是他唯一的线索。
“这意味着什么?”他问道,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
唐小柔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斟酌用词。
“意味着副作用会越来越严重,失控的频率会增加,强度也会提升。”她顿了顿,“最糟糕的是,你的身体正在产生适应性,普通的抑制剂已经不足以控制症状了。”
实验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冷气吹得萧寒后颈发凉。
“还有多久?”他问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按照目前的恶化速度,最多三个月。”唐小柔的声音微微颤抖,“如果再有一次像上次那样的大规模失控,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
萧寒笑了,那种不达眼底的冷笑。
“三个月,足够了。”
唐小柔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
“足够什么?足够你去送死吗?”她的声音突然提高,情绪罕见地激动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打算在彻底失控前,把血煞门的人全部干掉,然后——”
“然后怎样?”萧寒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唐小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我可以帮你。”她走到另一台仪器前,取出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试管,“这是我根据你的血液样本研制的新型抑制剂,理论上可以延缓龙血活性增强的速度。”
萧寒看着那支试管,眼神复杂。
“副作用?”
“会导致短暂的感官过载,可能会有幻觉,但比起龙血失控要好得多。”唐小柔解释道,声音恢复了专业的冷静。
萧寒伸手接过试管,在灯光下审视着那淡蓝色的液体。
“现在注射?”
唐小柔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注射器。
“我来吧。”她说着,熟练地将液体吸入注射器中。
萧寒卷起袖子,露出布满伤痕的手臂。那些伤疤,有些是战场上留下的,有些则是龙血失控时自己造成的。
唐小柔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皮肤,找到合适的静脉。
“可能会有点疼。”她轻声说道,针头刺入皮肤。
萧寒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根针不是扎在他身上一样。
蓝色液体缓缓注入血管,起初只有轻微的灼热感,但很快,一股奇异的寒意从注射部位蔓延开来,迅速遍布全身。
“感觉怎么样?”唐小柔紧张地问道,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寒的反应。
“冷,很冷。”萧寒皱眉,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但还能忍受。”
唐小柔松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萧寒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萧寒?”她惊慌地喊道,伸手想要扶住他。
萧寒的瞳孔急剧扩张,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像是要冲破胸腔。
“我没事。”他咬牙说道,额头上冒出冷汗,“只是有点……”
话音未落,萧寒突然掐住自己喉咙。
视线里,唐小柔的白大褂渗出鲜血,她的脖颈血管扭曲成衔尾蛇形状。空调嗡鸣声中夹杂着陈锋的嘶吼:“快逃…他们在你脑子里…”
“萧寒!”唐小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怎么了?放开你的手!”
萧寒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迅速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实验室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动,天花板上的灯光化作无数细小的蛇形生物,向他爬来。
“他们……在我脑子里……”萧寒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双手仍然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唐小柔迅速从急救箱中取出一支镇静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萧寒的大腿。
“坚持住,这只是幻觉!”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掰开萧寒的手指。
萧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他看到陈锋站在实验室的角落,浑身是血,机械脊椎从背后伸出,像一条金属蜈蚣。
“他们植入了什么……在你的脑子里……”陈锋的声音断断续续,“那不是普通的龙血……是他们的实验品……”
“闭嘴!”萧寒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怒吼,“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