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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孩儿护在她身前,警惕的看着阶下。下面,郭夫人带领娘家的家丁,将晁密的残余士兵团团围困;任五娘则带领自家子弟,立于左侧;张青扛着林左,自院外进门,见大局已定,撂下肩头之人,登上台阶,护在花百娆左侧,探过头来对她道:“也不知道师傅和师伯是怎么想的,明明我才是师兄,却尊你为主。”
花百娆撇向他:“不服气?”
“怎敢?我若敢不服,师伯定然不放过我,打也能把我打服了。”
花百娆轻轻一笑,说道:“师叔还在地牢里,劳烦师兄跑一趟。”
张青露出一脸痞笑:“师妹啊,就凭你这张嘴,师兄我也不敢不服。”
言罢,转身离去。
妙远如空中白鹤,轻盈飘落于地。随后,袁典也带着手下弟兄,押解着郝炳来到阶下。
“诸位,”妙远踏上两级台阶,立在花百娆身下,说道,“晁密已死,我徒儿虽为女流,胆识魄力不输男子,又心怀仁义,我等何不尊她为主?”
阶下之人早就心明其意,袁典率先说道:“今日之乱,令凤州百姓人人胆寒,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花堂主应自为留后,代掌凤州政权。”
话音刚落,大门处进来一人,俯首说道:“启禀堂主,山神庙来的兄弟奏报,说长空山寨集结了大军,由武槐带领,正往城下奔袭而来。殷主管预测,不需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城下。”
一听这个消息,在场之人面色各异。
郭夫人和陆氏现出胆寒之色,任五娘则有些兴奋,妙远和花百娆却不动声色。
唯有袁典继而说道:“长空山寨有两万兵马,一旦兵临城下,以我方之力,极难守城。花堂主可即刻下令,趁大军到来之前,做好防御,伺机收缴兵权。若此乱解决,便可上书朝廷,陈述晁密之罪,请封袭爵。”
陆氏稳了稳心神,踏前一步:“我儿所言,未亡人陆氏,全力赞成。”
郭夫人环顾四方,语气有些沉痛:“如今凤州势危,也只能托付花堂主。我郭氏一门,虽然败落至此,也愿尽绵薄之力,听候差遣。”
“好,”见众人皆出言赞成,妙远一甩麈尾,说道,“既然诸位都愿意扶持我徒弟,就按袁堂主所说。”言罢,从衣袖里掏出凤州刺史的大印和兵符,带头下拜,“请我主笑纳!”
“师傅,”花百娆忙跑到妙远身前,双手扶起,“您怎么能拜我呢?世间哪有师傅拜徒弟的道理?”
“从今日起,你为主,我为从属,然后再师徒,不能没有规矩。”
花百娆点头称是,从妙远手中接过刺史大印和兵符,命众人起身。
这时,张青已经推着张河来到阶下,受不了妙远的眼刀子,只得走过去,俯首参拜。张河坐在轮椅上,同样拱手拜了一拜。
花百娆一一将二人扶住,又看向妙远道:“师傅、师叔、师兄,徒儿有今日,全仰赖你们扶持,受徒儿一拜吧。”
“不可,”妙远将她阻拦住,“现在只是成功了一半,还未全胜。长空山寨的大军,正在往城下奔袭而来,并未收服,你这话言之过早。接下来,是成是败,全看你的本事。成了,你将统御一方,我和你师叔也能跟着你成就一番事业;若败了,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包括在场之人的性命。”
花百娆点头,深以为然,回身登上七级台阶,说道,“既然武槐带领大军即将抵达城下,袁堂主、师兄,拿了晁密和杨寿的头颅,随我登上城墙。”
任五娘左右看看,并不出动,她慢悠悠的拦住花百娆的去路,说道:“你只说借我麒麟山庄的三百子弟一用,却从未告诉我,会有今日如此凶险的情况,真是被你骗惨了。此番受你雇佣,虽报酬丰厚,可现如今却是九死一生的情势,我怕,这钱财是没命花了。兄弟们,要不,咱们不干了?”
花百娆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五娘子这是想坐地起价?告诉你,该给的,我都已经给了。想多要,没门。如今,大军即将兵临城下,我一旦事败,你们焉有活路?这事儿,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如为自己争一个活着的机会。”
任五娘吃瘪,没话说了。为了能活着花那些本来都已经到手的钱财,她也得带领着手下的兄弟们拼命啊。
对于如何收服晁密手下的兵马,殷阳提出并制定了两套方案。一,解决掉晁密后,在长空山大军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出击,攻上山寨,将武槐擒获。
此计的缺点是,长空山易守难攻,寨门处的了望台又十分高耸,守寨士兵站在上面,可全景观察山下的动静。想要不被其发现,极不容易。况且,寨内士兵多达两万,而自己就算把所有能用之人收罗起来,也不足一千。
所以,主动出击,成算不高。
二,坚守城池,以逸待劳。
此计同样有明显缺陷。武槐虽然好酒色,又怕老婆,但夫妻二人皆是晁密手下的猛将。他若带大军围城,我方同样面临人手不足的困境。
针对这一点,花百娆想出她惯用了伎俩——先用语言劝服,再拿钱收买。
晁密的府库内可藏了不少金银财物,将这些东西从城墙抛洒而下,不怕他们不丧失了斗志。一旦士兵们动摇,再引诱武槐进入瓮城。乱军之中,取下主将首级,对花百娆身边的这几个高手来说,不是难事。
秀娘不懂军事,当时她站在一旁,提出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怎么就能保证,一定能把武槐引入瓮城,万一他派别的将领该如何是好?”
殷阳呵呵笑着帮她解惑:“武槐向来勇猛,总爱冲锋在前,临时为将,更会一马当先。况且,他若不身先士卒,别人又怎肯听命?”
花百娆手持兵符,带领人马来到城门处,登上城墙。此时,武槐夫妇恰巧带领着两千起兵,踏着烟尘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