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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皂吏们撂下的差不多了,吕克自马上一跃而起,自上而下,以高屋建瓴之势持刀袭来。
妙远的轻功出神入化,动作灵巧,这种俯冲之势下,一般人无法做到躲避,可妙远就能做到。她以十分刁钻的姿势侧身到一旁,让吕克扑了个空。
这一幕,让房顶上的人简直想要抚掌称快,本以为毫无看点的战斗竟能如此精彩,果然还是天下第五能给人带来惊喜。
呃,不能激动,得冷静,万一被发现,妙远定然打完了吕克,立马就会生吞活剥了他。
不知过了几百回合,吕克还是落了下风。妙远手中的麈尾抽中他的另一半完好的脸,抽的他皮开肉绽、血流满面。他忍着痛自地上爬起来,却见妙远早已将一把刀拿在手中,准备送他见阎罗王。
求生的意志下,吕克奋起反抗,二人又战了数十回合,到底还是被妙远手中的刀刺穿了肚子。
房顶上的人摇着头叹息:“本想着他怎么着也能挤进江湖前五十,竟然就么挂了?唉,都是自己的错,实在不该给他找妙远这样的对手。”
忍痛爬起来的皂吏们,看着同僚们的尸首,又见不远处老大惨死的模样,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发现妙远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边死了这么多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官府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妙远赶忙催促花百娆和秀娘二人上了马车,由智心驾车,扬鞭驱马疾驰而去。
出了镇子,一路向南,又行了几十里。天黑下来后,附近依旧不见村镇,妙远只好让花百娆等人下车,在野地里燃起篝火。
出门前,车上备了水和点心,大家围着火各自吃了些。
早春的夜晚十分寒凉,但野宿的体验让人觉得新奇,暗蓝的天空上星星点点,旷野辽阔,远山如黛。花百娆披着厚厚的毛毡,仰着头望着天空。
妙远喝了一口水,说话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后悔了吗?”
花百娆笑着摇头:“我从错误的道路上离开,回到了正确的路途之中,如今已重新将自己命运的剑柄握在自己手中,何来后悔?”
妙远似懂非懂,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我姐弟二人被官府通缉,又被江湖人士追杀,我没有余力保护你,你跟着我们朝不保夕。我看,还是找个地方将你主仆二人放下,以免被我们连累。”
“师傅的顾虑,我也想过,且早就有了打算。便将我和秀娘带到一处繁华富庶的城池,你和师叔可自行去往他处藏身。只是,不要同我断了消息。”
“去繁华些的城池?”
“我打算做些生意,当然要到繁华富庶之地才好。”
坐在轮椅上打瞌睡的智心突然抬起头来道:“说起繁华富庶之地,我认为除了京城之外,济州城最为繁华,不如就去济州如何?况且,济州太守为官清廉,体察百姓,是个好官,我师侄在济州只要安守本分,基本不会有祸事找她。”
妙远点了点头:“我曾有恩于一个富户,此人就住在济州城外三十里处,我会托他照拂于你,你若有事无法自处,可找他相帮。”
智心抢着道:“你说的这人我认识,可是的麒麟山庄的任老头?”
“没错!”
智心得意的道:“我也和任老头有过多次接触,此人为人仗义、豪爽。广结英雄豪杰,在济州又有人脉势力,师侄若是能得他的照拂,济州城里横着走都行。”
花百娆还没说话,妙远先撇了他一眼:“你不说我还忘了,任老爷子曾向我提起过,他家的传世金杯被人所盗,可是你所为?”
智心的老脸一红:“那杯子实在诱人,我一时没忍住。”
“被你卖到了何处?”
“天机楼!”
“那是长空山的生意,你敢到那里现身?”
智心不再说话,从长空山出逃后,二人便分开了躲藏。若非那次冒险,怎会被城防司的人抓住?
妙远恨恨道:“你最好别再以真面目示人。”
眼看自家老姐动了怒气,智心赶忙岔开话题:“去济州有水路和陆路两条路可走,师侄想走哪一条?”
花百娆在皇宫藏书阁内曾见过一本名为《山河图》的书,里面详细描绘了当今天下的山川地貌、各地的风土民情、地理位置。天下分十二州,而济州地处东海以西,京师以南,天河北岸,一条运河横穿城中,贯穿南北。是以,水上交通便利,南来北往的货船汇聚于此,或登船上岸走陆路运输、或是继续乘船北上,将货物运达京师。
“坐船吧,坐船能快些。”
智心沉吟了一会儿,道:“坐船的话,得当心了,梁家弯河道多盗匪,你那一车的财物,可难保。”
花百娆讶异:“师叔怎看出,我车里装了财物?”
“师叔我啊,鼻子好使,天生能闻到财宝的气味儿。话说你带那么财物出门,不怕被我姐弟二人谋财害命?毕竟,我们与你接触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算不得很多,你对我们应该也没多少了解。”
花百娆笑了笑:“我知道师叔是江湖上的神盗,所谓神盗,便是盗亦有道,是有侠义之心的人;至于我师傅,某些时候,我觉得和她臭味相投,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亲切,像是许久前就认识的一样。是以,自然相信你们······”
确定了目的地,又定好行走的路线,夜色已深,花百娆和秀娘登上了车厢睡去。第二日天不亮,马车继续前行,到金水镇下车,稍作休整后,又过了一日,到渡口乘船。
此时,花百娆已经卖掉了马车,只把马匹留下,包下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船只。四个人加一匹马,载着三箱子财物,乘船驶离河岸。
船家是一户三口之家,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带着一个少女,另外又雇佣了两个杂役。他们以船为家,吃住都在船上。船主叫黑二,确实长得黑如煤炭。他的女儿也黑,却如同男人般强壮,说话时嗓门很大,看着很是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