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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花青瑛的结局,想来不会好。这么说,虽然是恼怒她说话不中听,却也是一句提醒。
花青瑛却听不进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顺王的生母出身微贱,他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婚姻一事,朝中许多重臣都避之唯恐不及。将来指婚,定然也只会在小门小户里找,你虽然来自乡野,有刑部侍郎这个义父在,嫁给顺王,却也够格。”
花百娆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这是你的想法吧?”
“不是顺王?”花青瑛不放弃,想套她的话,“那一定是景王了?”
景王二字确实让花百娆的心里起了一些涟漪,扰得她慌慌的矢口否认:“不是这个王就是那个王,就非得嫁给他们吗?我不嫁人,出家可不可以?”
“你少来,想出家,为何还要来宫里?难道没人告诉你,进宫是为着什么吗?”
这就叫做一步错,满盘输,花百娆被怼的没话说了。
进入未央宫,远远就听到了正殿里的欢声笑语。二人相继走入,先拜见了曹皇后,再是贤良淑德四妃,然后是昭仪、美人和才人。她们的身后,各自站了一位妙龄少女。
良妃起身走过来,牵着花百娆的手:“都进宫四五天了,你也不出来和人交往,本以为你聪明机灵,却原来是个闷葫芦。”
花百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宫里的路我还不太熟,不敢到处乱走。”
德妃笑言:“你倒怪罪起娆丫头来了,看看,还不是你照顾的不周全。”
“是是是,”良妃向德妃作揖道,“这事儿赖我。”
众人笑了一阵,皇后把宋玉宁叫到身边,让她带这满屋子的少女们出去。
宋玉宁应了一声,其他女孩们跟着,行了礼退了出去。
众人围绕着宋玉宁,也不全然因为她是皇后的亲戚,而是,她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让人喜欢。但是她却不怎么喜欢花青瑛、花百娆两个。
应该说,只要是姓花的,她就不喜欢。
这就叫做,恶屋及乌。
要问为什么有此恶,一来,她看花良妃虚伪;二来,便是觉得花家的这两个女孩子,不配与她们在一起。
花青瑛就不必说了,市井小民的女儿,花百娆比之更甚,乃乡野村夫之女。而这些围坐在一起的女孩子,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出身高门?
花家二女,怎有资格与他们同坐?
一行人来到归雁湖畔,登上湖边的高岗,在四方亭里面落座。
花百娆本走在最后,到了亭中,已没了她的位置。既不让坐,她便站着,独自走到亭子外面,欣赏湖色美景。
亭子里的少女们相互使着眼色,宋玉宁道:“听说你是从乡下来的,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的所见所闻?”
她又怎会听不出宋玉宁的揶揄之音?却还是认真答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若是各位想听一些奇闻异事,我倒是可以说一说。”
“什么奇闻异事?”
花百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段小时候听的恐怖故事,讲道:“我们村外面,有座大山,叫翠屏山。山里有妖,是狼所化。有一户人家,就住在山脚下。家里的男人进山打猎去了,好几天没回来。女人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天黑才回家。
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大妮一个叫二妮,和一个刚满了一岁的儿子,叫三孩儿。这天晚上,母子几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这边,大妮和二妮一头睡,那边,母亲搂着弟弟睡。熄了灯后,大妮就听得母亲和弟弟那一头咯吱咯吱啃东西的声音。”
说到这里,亭子里的少女们不由得摒住了呼吸,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那位母亲是狼妖吗?她把三孩儿吃了?”
花百娆看向说话之人,是个脸上长了雀斑的可爱姑娘。她是赵国公的独女,名叫窦晴柔。花百娆没有回答她,只是点着头继续道:“大妮将二妮叫醒,悄悄说了这件事,二人商议了一番,想看看母亲到底在吃啥?便出言道‘娘,你吃什么呢?我们也想吃。’谁知,母亲竟真的起身,将自己啃得的东西递给了大妮。大妮在黑暗中摸着到手的东西,觉得软软的,凉凉的,像是退了毛的猪蹄子。”
“难道那位母亲,真的在啃猪蹄?”
花百娆不回答,又说道:“大妮、二妮将到手的东西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有血腥味。又仔细摸了摸,摸到了一圈编织的绳结。二人当即就吓傻了,原来,母亲给她们的,正是弟弟的一截脚脖子。”
有人发出一声尖叫,“别说了,怪吓人的。”
花百娆果真闭了口。
然而,也有胆子大的,想继续听下去。宋玉宁的胆子就大,而且,众人都听她的。她要继续听故事,便没人反驳。
花百娆只得再次开口:“大妮二妮是怎么认出了弟弟的脚脖子的呢?便是那一圈编织的绳结。那绳结是在端午节时,大妮所编的五色绳,由二妮亲自给弟弟戴上的。姐妹二人知道另一头睡着的,并不是她们的母亲,慌忙从床上爬起,推开房门跑到了屋外。”
“然后呢?她们成功逃脱了吗?”
花百娆依旧不告诉答案,继续娓娓道来:“两姐妹一下床,狼妖所幻化成的母亲便说道,‘大妮二妮,你俩起床干什么去?’
大妮道:‘二妮上茅房,我陪着。’然后才脱了身。姐妹二人想出了大门,跑到外面去。谁知,她俩刚拔下门闩,狼妖就走了出来,说道:‘大妮二妮,你俩干什么去?’这回,她们可不能再说上茅房了,便朝着旁边的一棵老梧桐树爬了上去。狼妖想把大妮二妮也吃了,奈何梧桐树太高,姐妹二人都在树冠上,它也够不着,就在树底下问:‘你俩都跑到树上干什么去呀?’
二妮说:‘树上凉快。’狼妖抓耳挠腮,说了一句:‘那你俩也把我弄到树上去呗?’于是,大妮想了一个主意,就说道:‘好啊,你去找根绳子,把自己结结实实的拴好,我们把你拉上来。狼妖果然听信了大妮的话,找了一根长长的绳子,拴住了自己,然后把绳子的两头扔给了姐妹俩。两人找了粗粗的枝杈,把绳子往上拉,自己却是一点一点的往下落。等到把狼妖拉到树枝上,二人也落下了地面。她们将绳子往树上一捆,狼妖便被困在了树上,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