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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昆明植物园
张伟拄着拐杖，走在重新开放的温室长廊中。周围植被茂盛得反常——翡翠能量残留加速了植物生长，有些花朵甚至呈现出罕见的蓝绿色调。
"这是第127次尝试。"林雨晴递过特制耳机，"脑波通讯器，通过翡翠网络中转。"
张伟戴上耳机，立即听到熟悉的嗓音："老朋友，听得清楚吗？"
"陈飞？"他环顾四周，"你在哪？"
"无处不在。"声音带着轻微回声，"目前主要意识体驻留在海底节点，但可以通过任意翡翠介质显像。"
话音刚落，前方喷泉的水雾突然凝聚成人形，隐约可见陈飞的面容。更加清晰的是他胸口的蓝绿结晶，现在完全与身体融合，散发着柔和光芒。
"苏小姐呢？"
水雾旁边又升起一道倩影，轮廓比陈飞更加纤细通透："我在这里，张先生。"
林雨晴记录着仪器数据："通讯稳定度提升40%，比上周好多了。"
这三个月来，人类文明艰难地适应着剧变。全球70亿人中，约5亿人出现不同程度的玉化症状，轻者只是指甲或头发翡翠化，重者像陈飞这样超过50%转化。科学家称之为"翡翠综合症"，但民众更愿意用"进化"这个词。
"七大节点运行正常。"陈飞的声音从水雾中传出，"修复程序已经逆转了67%的生态损伤。"
张伟指向远处新发芽的树木："包括这些变异植物？"
"不是变异，是唤醒。"苏沐青解释，"先驱者十万年前埋设的生态模板。更清洁，更高效。"
他们走向温室中央的圆形广场。这里新建了一座纪念碑，上面镌刻着所有在灾难中逝去的生命。陈飞与苏沐青的"官方"名字也在其中——在法律意义上，他们已经宣告死亡。
"父母怎么样？"水雾陈飞轻声问。
"安置在蓝区。"林雨晴调出平板，"你父亲的手臂玉化已经稳定在15%，母亲只有8%。都是安全值。"
蓝区是专门为玉化者建立的居住地，利用节点能量减缓症状发展。目前全球建立了十二个这样的社区，居民约三百万。
"霍华德将军问，什么时候公开完整真相？"张伟压低声音。
水雾波动了一下，显示情绪变化："再等等。人类还没准备好知道先驱者的全部计划。"
事实上，就连张伟和林雨晴也不清楚最终协议的完整内容——那个在海底节点诞生的新生几何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陈飞和苏沐青必须永久驻守网络？翡翠能量会如何继续改变地球？
"对了，有个好消息。"张伟突然想起什么，"帝王翡翠的人工合成取得突破。实验室培育的样本有原生体87%的效果。"
水雾陈飞露出微笑："伽马-12的技术终于被破译了。"
"代价是他永远消失了。"苏沐青补充，声音带着淡淡哀伤，"为了改写最终协议，他的意识核心完全融入了网络。"
一阵微风拂过，水雾形象暂时消散。当重新凝聚时，陈飞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三天后，我们将开放第一个交互节点。地点选在丰都溶洞。"
"交互？"林雨晴警觉地抬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沐青解释，"合格的人类可以短暂接入翡翠网络，体验更高维度的存在形式。"
这个宣告既令人兴奋又充满未知。张伟与林雨晴交换眼神——人类准备好迎接这种"升级"了吗？
"别担心。"水雾陈飞似乎感知到他们的忧虑，"有严格筛选标准，而且全程自愿。毕竟..."
他顿了顿，水雾突然扩展，展现出壮观的宇宙全景："...我们发现了其他播种计划的痕迹。银河系中至少有七个类似地球的试验场。人类不是孤独的，也永远不会再是弱小的。"
阳光透过温室玻璃，在水雾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张伟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两位朋友已经超越了人类定义，却仍保留着最珍贵的人性特质。也许这就是先驱者寻找的答案——不是取代，而是融合；不是毁灭，而是共同进化。
"三天后，丰都见。"水雾开始消散，"记得带上那瓶2010年的茅台。虽然我尝不出味道了，但...记忆还在。"
当最后一缕水汽蒸发在空气中，张伟摘下耳机，发现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的翡翠纹路。这曾经令人恐惧的变化，现在却带来奇妙的安心感。
"准备好见证新时代了吗？"林雨晴问，她的眼角也隐约闪着翡翠微光。
张伟望向重新澄澈的天空，那里有七颗异常明亮的"星星"——稳定运行的节点，守护着地球的新生。
"我猜我们别无选择。"他轻声回答，"但这一次，人类不会独自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