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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别墅外的梧桐树上，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叶修站在落地窗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是因为天气。
"老爷，王家和方家的车已经到了门口。"管家快步走进客厅，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叶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深蓝色西装领口："快，快有请！"话刚出口又急忙改口，"不，我亲自去迎接！"
转身时，他看到妻子潘丽琴正收起瑜伽垫。四十出头的潘丽琴保养得宜，此刻却眉头紧锁："怎么回事？王蚌蠀和方天海怎么会一起来？"
"我也不清楚。"叶修压低声音，"你先回房，别出来。"
潘丽琴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尽管在家里她说话比叶修更有分量，但在对外事务上，她从不干预丈夫的决定。这是他们结婚二十年来心照不宣的默契。
叶修快步走向大门，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透过雕花铁门，他看见两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前，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车牌上的"京A8"开头刺痛了他的眼睛——这是真正的顶级豪门才配拥有的号码。
"欢迎王总、方总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叶修推开铁门，声音洪亮得有些刻意。
车门缓缓打开，先踏出的是一只锃亮的牛津鞋，接着是剪裁完美的西装裤腿。王蚌蠀和方天海几乎同时下车，两人皆是一身定制西装，面色阴沉如铁。
叶修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叶家在京城勉强算得上三流家族，与王家、方家这样的顶级豪门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平日里，他连见这两人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两位里面请。"叶修侧身让路，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王蚌蠀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方天海紧随其后，连看都没看叶修一眼。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客厅里，叶修亲自为两人斟茶。上好的西湖龙井在青瓷杯中舒展，茶香氤氲，却驱散不了凝重的气氛。
"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有何指教？"叶修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王蚌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啪"地一声将杯子重重放下，茶水溅在梨花木茶几上。
"叶修，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叶修心头一跳，果然是为了子汐的事。他强作镇定："王总过奖了，小女年纪尚轻，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包涵？"方天海冷笑一声，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叶修，"我儿子都死了，你让我包涵？"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劈在叶修头顶。他猛地站起身，又意识到失礼赶紧坐下："方总，这话从何说起？子汐她绝不可能——"
"不可能？"王蚌蠀打断他，"昨晚慈善酒会，你女儿和李铁牛那个乡巴佬一起出席，和我儿子起了冲突。几个小时后，我儿子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叶修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早知道女儿最近和李铁牛走得很近，却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叶修声音发颤，"子汐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
"闭嘴！"方天海猛地拍桌，"杀人的是李铁牛，但你女儿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她，我儿子怎么会和李铁牛起冲突？"
叶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逻辑简直荒谬至极，但他不敢反驳。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道理从来都是强者说了算。
"两位想要叶家怎么做？"叶修低下头，声音干涩。
王蚌蠀和方天海交换了一个眼神。王蚌蠀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甩在茶几上。照片上是他儿子生前的最后影像——在酒会角落，正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叶子汐和李铁牛。
"从明天开始，你们夫妻俩每天早上去王氏集团大门前跪着，"王蚌蠀的声音冷得像冰，"跪满七七四十九天，这事就算揭过。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准备给你女儿收尸吧。"
叶修如遭雷击，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堂堂叶氏集团董事长，若真去人家公司门前下跪，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王总，这......"
"没得商量。"方天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修，"记住，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在集团监控里看到你们。"
两人转身离去，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像一记记重锤敲在叶修心上。直到引擎声远去，他才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瘫倒在沙发上。
"到底怎么回事？"潘丽琴从楼上冲下来，看到丈夫面如死灰的样子，声音都变了调。
叶修机械地复述了刚才的对话。潘丽琴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的儿子——"
"嘘！"叶修急忙制止妻子，"隔墙有耳。"
潘丽琴压低声音，眼中含泪："难道真要我们去跪？子汐知道了会怎么想？"
"不去的话，子汐会有生命危险。"叶修痛苦地抱住头，"王蚌蠀说到做到，他连自己亲侄子都能下手，何况......"
夫妻二人陷入沉默。窗外，一阵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力。
"要不我们带子汐离开京城？"潘丽琴突然说。
叶修苦笑："以王家和方家的势力，我们能躲到哪里去？难道要女儿跟着我们亡命天涯？"
潘丽琴沉默了。她比谁都清楚，在京城这个权力场，有些家族就是能一手遮天。
"丽琴，"叶修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哽咽，"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这种屈辱。"
潘丽琴摇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嫁给你那天起，我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只是......"她望向二楼女儿紧闭的房门，"只是该怎么跟子汐解释？"
叶修长叹一声："先别告诉她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