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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牛倚在雕花木窗边，目光扫过门口乌泱泱的排队人群。他的粗布衬衫沾着几点泥星子，裤脚还卷着，活脱脱刚从田里回来的庄稼汉模样。
"哥！这破馆子真能比城里大饭店强？"李鸿鑫的胖脸挤在玻璃门上，鼻尖压出个滑稽的扁圆形。他身后跟着打扮艳俗的刘金花，孔雀蓝旗袍开衩处露出半截萝卜腿，脚上那双镶水钻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磕出刺耳声响。
大堂经理李美佳快步走来，胸前的银质工牌在阳光下晃眼："李先生，这是您定的天字厅。"她特意将鎏金菜单捧到李父面前，眼角余光却偷瞄着角落里的李铁牛——这个看似憨厚的青年才是真正的老板。
"听见没？天字厅！"李鸿鑫故意扯着嗓门，唾沫星子溅到水晶吊灯上，"我侄儿可是这的股东！"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李父肩上，震得老人踉跄着撞上红木屏风。屏风上绣着的《千里江山图》顿时裂开道细纹。
排队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凭什么插队啊！"穿校服的女生踮脚张望，马尾辫在脑后甩出愤怒的弧度，"我排了两个小时呢！"
李铁牛摸出根旱烟杆，在铁皮垃圾桶边沿磕了磕烟灰。他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李父被拖拉机撞断三根肋骨，李鸿鑫连五块钱的鸡蛋都没舍得拎来探病。
"铁牛啊..."李父搓着开裂的手掌凑过来，旱烟味混着药酒的气息扑在李铁牛颈侧，"你二叔他..."
“爸，您看看这道西洋参乌鸡汤。”李铁牛突然提高了声调，他那粗糙的手指关节划过菜单上“2888 元”的标价，仿佛在强调这道菜的价值不菲。
李铁牛接着说道：“我可是特意从长白山收来的三十年野山参啊，这可都是好东西！您多喝点，补补身子。”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和炫耀。
就在这一刹那间，仿佛时间都为李美佳的出现而停滞了。她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轻盈地迈着步伐，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青花瓷炖盅，宛如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
当她轻轻地揭开炖盅的盖子时，一股浓郁的参香如同一股清泉般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前厅。这股香气与枸杞的清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诱人的味道，让人闻之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个仙境之中。
原本喧闹的排队人群，此刻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紧紧地盯着那盅金汤，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每个人的喉结都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发出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似乎都在想象着这道美食的滋味。
李美佳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轻盈地转过身来，面向众人，裙摆随着她的转身动作如同一朵盛开的墨莲般优雅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各位贵客，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李美佳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让人听了心生愉悦。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真诚和歉意，让人不禁对她的善解人意心生好感。
接着，李美佳继续说道：“为了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今日我们店里所有菜品一律八折优惠，另外，再赠送每位客人一碟柑橘蜜饯，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她的语气轻柔，却又充满了诚意，让人无法拒绝。
她特意在“柑橘”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同时，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李铁牛那鼓囊囊的裤兜。她心里很清楚，那里还装着几颗用来做药引的川红橘。
二楼天字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这什么破菜！"李鸿鑫的咆哮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翡翠虾仁里掺黄瓜丁？当我们乡下人好糊弄？"他油腻的手指几乎戳到服务员脸上，桌布被扯得歪斜，泼出的佛跳墙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污渍。
李铁牛摸出颗柑橘，慢悠悠剥开金红色果皮。果肉爆开的瞬间，清冽的橘香压过了楼上的喧嚣。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自己用柑橘皮给霍思琪止住胃出血时，那位冷艳的女老板惊愕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