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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听蘅娘这般问,想着也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事情,就说了。
“那是大人赐与郎君的侍从,姓陈,我们都唤他陈郎君。”小厮回了话,又问蘅娘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听见蘅娘说了无事后,就拉紧了书房的门,很显然,在李二郎回府前不想再让人进去。
蘅娘见此,便带着秋儿回了西厢房,回去后,对秋儿叮嘱了两句:“今日,我与夫人的谈话,你悄悄透给那梅瑛知道。”
秋儿疑惑的问道:“小娘,这样要紧的事情,怎么凭白就要告诉旁人?”今早听蘅娘说过那梅瑛不老实后,秋儿就不大想与对方来往。
蘅娘就道:“那梅瑛是吴小娘的陪嫁,你将消息透给了她,吴小娘也就知道了,我与她虽然没甚来往,但到底都是蜀地来的,那梅瑛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在旁人看来,我与吴小娘天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蘅娘想摸摸吴小娘的底,那吴小娘到底是大智如愚,还是靠着几个忠心的奴才,才没有出岔子。
如果对方是个大智若愚的,便能多来往,日后相互扶持,也好在这并州城站稳脚跟。
若是个蠢的……那还是早些拉开距离的好,甚至,还需要做个切割。
秋儿听了蘅娘的话,得空了,刻意去找小梅闲聊,聊着聊着就将话透了出去。
小梅听了这些话,眉头微微一挑,与小菊平日里的神情,像了个十成十,随后又恢复成往日里那活泼热情的模样,拉着秋儿的手,说了好些诉衷肠的话。
“好姐姐,这样要紧的事情,多亏你告诉了我,不然,等我家小娘从别处听来这些消息,只怕我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又得吃一顿排揎。”
小梅说起吃排揎的时候,身子微微一颤,秋儿也是做奴才的,虽然蘅娘待她好,不曾打过骂过,但她也是见过主子打骂奴才的。
便以为吴七娘是那爱打骂奴才的,对小梅免不得生起几分同情,也多了几分真心,觉得对方虽然有些心计,但也不过是为着日子好过些,并不是什么坏心肠的,因此对她的戒备心也就少了几分。
待秋儿走后,小梅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喃喃道:“看来,那张小娘倒是个和善的主子,才将身边的丫头,养得如此的天真。可惜了,我们姐妹怎么就没遇见这样的好主子。”说着,便莲步轻移,往吴小娘的屋子去了。
吴小娘听闻杨夫人年宴的时候要广宴世家的小姐,便下意识的将这些人都当做是敌人,心中不喜,但又无可奈何。
小菊见此,就柔声道:“这些事情,张小娘愿意告知娘子,是有意示好,娘子不妨与其多些来往,日后在后院也有个臂助。”
吴小娘扯着帕子,有些不甘心道:“我就是瞧不上她那清高的模样,好似旁人都是那庸脂俗粉,只她是那高山白雪。”吴七娘心眼儿细,对人的情绪感知也非常的敏锐,她感觉得到,西厢房在心里是不大喜欢自己的,甚至还带着两分轻视,这让自卑又自傲的吴七娘如何受得了。
小菊暗自叹气,也不再多劝,劝多了反而不好。
州牧府年宴那一日,府里内外结着红璎,倒是显得十分的喜庆热闹。
吴七娘等人,没有出席宴会的资格,杨夫人便叫厨房里的人,给每位小娘的屋里,都送了一桌宴席。
吴七娘心里记挂着那些贵女,就打发了小菊两姐妹,去前面帮着跑腿。
像这种大型的宴会,本就会从各处抽调人手,她这般做,倒也不引人注目。
小菊姐妹俩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热闹的宴会,来来往往的宾客,说出去都是叫得上名号的贵人,两人在女眷处伺候,也见到了并州这边的世家贵女是何等的模样。
虽然都是养在深闺,比起蜀地的贵女来,并州的贵女们多了几分英气,但总的来说,还是差不多的,唯一让姐妹两人惊讶的是,这次来赴宴的,居然还有一位女将军。
小菊是第一次听说女将军,便在帘幕后面新添的茶水处,拉着人打听:“这位夫人,是什么来历,怎么还穿着轻甲来赴宴?”
被拉着的丫头回道:“那位是郑夫人,河西卫那边的,她夫君本是戍边的将军,战场上伤了根骨,当时又没个能顶事的,这位夫人便穿上夫君的盔甲上阵杀敌,天长地久的,便也得了个中郎卫的虚职,旁人都尊称她一声郑将军,等下你们上茶的时候,可别叫错了。”
小菊听罢,连忙道谢:“多谢姐姐指点。”
“哪说得上什么指点,不过是闲话两句。”说完,这丫头便端着端着茶水走了。
“前边上茶。”
小菊看了一眼,茶水处里除了烧水的就没了别人,就连忙应了一声,泡了一壶茶,端着茶盘去送茶。
刚出帘幕,外边的一个婆子道:“是夫人处要茶,赶紧送去。”
小菊应声,往主位处去了。
杨夫人坐在主位,身旁围着不少的夫人,小菊去的时候,恰好遇见小梅去上点心,姐妹两人容貌无二,穿的也是统一发放的衣裳,便引起了人注意。
一位夫人惊讶道:“呀,你们快瞧,这两个丫头,好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话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大家都看了过来,好在姐妹两人见惯了吃惊于她们容貌无二的人,也稳得住,没出什么岔子,上完茶水点心,就站在那处,按规矩任由这些贵人打量。
杨夫人瞧了过来,她只见过小菊,不曾见过小梅,便看向身后的嬷嬷,嬷嬷便在她耳边道:“是二郎君屋里吴小娘的两个陪嫁丫头,一个叫菊瑛,一个叫梅瑛,是双生姐妹。”
杨夫人点点头,就对众人道明了缘由;“她们是一对并蒂莲,容貌一般无二也是正常。”
众位夫人听了,便叫她们上前来,细细的瞧了,除了气质上略微的有些差异外,真就一般无二,都啧啧称奇。
一位夫人道:“都说双生花吉利,不想杨夫人处还藏着这等子妙人,平日里怎么不带出来走走?”
杨夫人回道:“她们两个,不是我屋里的,今日事忙,是从旁处调来的,等忙完了,还要回去领差事的。”
那位夫人听了,略微有些遗憾的道:“哎哟,那可真是不巧了,我还想着,若是杨夫人你身边的丫头,便舔着脸讨来,养在我身边呢。”
一句话,让两姐妹背脊生出一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