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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之力从王刺史双目狂飙而出,透过沈思的肉身直接将他的识海中的三魂七魄轰成了碎片!原本还活蹦乱跳在战斗中占据优势的沈思,瞬时间一动不动地呆立当场,接着便顺势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哈哈哈!”王刺史狞笑着来到沈思身边,他隐藏身份潜伏多年,虽练就了一身霸道的邪门功夫,其实却鲜少与人交手,岂料到今日一出手就吃了亏,自是对沈思恨之入骨,他泄愤般地一脚狠狠踏在沈思的胸口。失去魂灵的沈思宛如木偶般毫无防备,被王刺史一脚就踩扁了胸膛,顿时七窍流血眼瞅着不能再活了。
“二位莫要着急,接下来老夫就送你们永登极乐!”王刺史转身望向小烈与果满,得意地叫嚣道。
哪知不远处的小烈、果满二人却都无动于衷,脸上看不见半点惶恐!王刺史心中忽感不妙,刹那间脚下异变陡生,沈思的那具尸身眨眼间竟化作了一滩黑泥!泥潭不断迅速扩大,王刺史还未反应过来便陷了进去!深不见底的泥潭中似乎有股强大的吸力,即使王刺史运使真气想要逃脱,可他越是挣扎,陷落的速度就越快,片刻的工夫便把他完全吞没了。
“啊!”青风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
“哎呀,大郎你又发噩梦了?”身边一个女人柔声问道,说话间忙不迭地挪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方布帕,温柔地为他擦去满头的汗水。
青风揉了揉惺忪睡眼,映入眼中的这里是一间莫名熟悉的狭小草房,清晨的阳光透进来,让昏暗破败的小屋有了一丝温暖。自己与其说是躺在榻上不如说是躺在一块铺了稻草的木板上。青风环视一周,屋里十分简陋,只有几个木架,一张矮桌,地上铺着稻草既是座椅也是床铺。
“大郎好些了么?”女人皱着眉关切地问道。
“娘,好了,没事了!只是发了个怪梦。”青风望着那女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确,这满面皱纹、遍头银丝的中年妇女不正是自己的娘亲么?!可他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越是深想,脑子却越发迷糊。
“你这懒骨头,还不起来么!”不待他解开心中疑虑,一个粗野低沉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外进来一个腰身微微佝偻的汉子,他一身粗布短衣上满是污渍和草屑,敞着胸口手里拿着一块麦饼,从中撕成一大一小两块,把小的那块递给青风他娘,将大的那块狠狠地摔在了青风脸上,斥责道:“还赖着不起来!带上吃食,赶紧进城去学你那破画!”汉子忿忿地坐到矮桌前,口中不停骂着:“要我说啊,你就少吃点苦,莫去学那破画,那玩意儿能当大饼吃么?!不如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娘回来种地!等攒上几年钱,也好给你说门亲事!”
“不!”青风斩钉截铁地说道,“爹,我要学画!儿子总有天会扶摇直上入青天,出人头地给你瞧瞧!”
青风恨恨地望着父亲,气鼓鼓地起身。母亲在一旁为他递来长袍,那衣服虽破旧但一点肮脏也无。青风麻利地穿上已盥洗得泛白的衣衫,正想穿鞋,却发现那鞋子早已不堪重负,戳破了鞋头,踏漏了鞋底。他这时才记起,原本是想向父亲讨几文铜钱去补补鞋子的,可如今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平时虽也在城里打些零工,但那几个钱尚不够他购买练习所用的颜料纸笔的,哪有富裕换双新鞋呢?!
“父亲、母亲,孩儿出门了!”不愿再看父亲的那张臭脸,青风飞快地整理好衣物,将大饼塞入怀中,向着二老行了一礼便冲出门去,这个家他片刻也不想多待。可刚离开破屋走了几步,他又想起昨日用剩的纸张还落在了家中,忙转身回去。
青风刚走回家门口,却见父亲正苦着脸从屋里出来,他不愿多与父亲交流,忙侧身躲在一旁的树后。
“他爹,你也吃点饼子吧!”屋里的母亲追了出来,把自己手里的小半块饼子递了过来。
“不吃了,不吃了!”父亲不耐烦地连连挥手,停了下来,长叹一声说道:“你一会还得下地浇水,你先吃吧!我啊,进城去找些活儿干!听说米行的赵员外要搬家,他老人家很是大方,帮他出点力气,干完活儿免不了能讨来一顿酒席!你就吃吧,莫要管我了,我饿不死的!只求这赵员外这活儿一天能干完,我看那混小子鞋子都破得不成样子了,这怎么成!拿了工钱说不定够给他换双新鞋的。他在城里最体面的画院里画画,我听说那地方连皇帝老儿来都是恭恭敬敬的。丰子怎么也算是个读书人了,莫要丢了脸面!”老爹说完,拍拍胸膛急冲冲地出门了。
老爹没瞧见躲在一旁的青风,可青风却清清楚楚地听见父亲的肚子在咕咕叫着,摸着怀里尚有一丝余温的饼子,他不由得泪流满面。从未有过的伤心,杂糅着自责、感激等无数的情感,让青风哭得几乎昏死了过去。
“大人,该用膳了!”侍女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提醒道。
“啊…”王刺史回过神来,见到自己正坐在雕梁画栋的刺史府中,窗外春光正盛,树上黄鹂鸣叫得动听悦耳,树下花坛中传来淡淡清香。望着这恬淡的景象,王刺史心里不由得一安,低头看去数份摊开的公文占满了桌面。想来自己是处理公事,一时疲惫,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可自己怎会莫名其妙地回忆起附体之前的事情,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像他这种夺舍重生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心志不坚、缅怀往事,教主的宏图大业还要自己相助,怎能被些许世俗之情所拖累。
“大人,您脸上…”一旁伺候的侍女柔声提醒,轻轻地递过一方丝巾。
王刺史右手往脸上一摸,左手拿起掩在公文下的铜镜,这才发现自己满面的泪痕。想是刚才梦里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情难自禁真的哭了出来。而且即使清醒过来心里依旧是莫名的堵得慌,郁闷地无法纾解。
“去取些纸张笔墨来,我要作画!”王刺史沉声说道,或许将梦中的情形画出来,便可解开心中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