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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铜盆砸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惊得屋梁上的蜘蛛"咻"地缩回蛛网。
"新来的!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床!"老鸨叉着水桶腰站在门口,镶金牙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
沈若璃慢吞吞从锦被里探出头,一头青丝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她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穿得比牡丹花还艳的老妇人,突然"噗嗤"笑出声:"妈妈今日这身打扮......"
"怎么?"老鸨得意地转了个圈,孔雀绿的裙摆掀起一阵香风。
"像极了城东王员外家养的那只绿毛鹦鹉。"沈若璃裹着被子坐起来,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连说话都像——只会'新来的新来的'叫唤。"
"你!"老鸨气得金牙直打颤,镶着翡翠的护甲"咔"地戳在门框上,"别以为会弹两首破曲子就能上天!今儿晚上要接待的是扬州首富李员外,你要是再敢......"
"知道啦知道啦。"沈若璃打着哈欠掀开被子,绣着并蒂莲的肚兜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上回不就是给李员外唱《十八摸》时改了词么?'一摸摸到李员外,腰间缠着金腰带,仔细一看是铜片片,原是当铺里赎回来'——多押韵啊。"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从树上摔了下来。
老鸨的粉扑簌簌往下掉:"你还有脸说!人家差点把咱们醉仙楼拆了!"
"这不是给您省了装修钱嘛。"沈若璃赤着脚踩在波斯地毯上,纤腰一扭躲过老鸨要拧她耳朵的手,"再说了,我这不是帮醉仙楼打响名号了?现在全扬州城谁不知道咱们楼里有位敢把首富编进小曲的妙人儿?"
"你......"老鸨突然捂着心口倒退两步,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往嘴里倒药丸,"迟早要被你气死......"
沈若璃趁机抓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三两步蹦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清丽小脸,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冲老鸨做鬼脸:"妈妈别急呀,今晚我保证把李员外哄得服服帖帖——就用您新教的那套'欲擒故纵'?"
"纵你个大头鬼!"老鸨突然想起什么,阴恻恻笑道:"对了,新来的琴师今日到岗。听说人家在长安城可是给贵妃娘娘弹过曲的,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沈若璃扒着雕花木窗往下望,手中螺子黛"啪嗒"掉在窗棂上。
晨雾未散的青石街道上,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正在卸行李。他弯腰时衣摆掠过满地落花,修长手指搭在桐木琴匣上,腕间银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似是察觉到视线,他突然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若璃猛地缩回脑袋。
"见鬼了?"老鸨狐疑地探头。
"比鬼还可怕。"沈若璃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那人明明生得一副谪仙模样,可方才那一眼,分明让她想起奈何桥下蛰伏的恶蛟——温柔皮囊下藏着森森寒意。
楼下传来姑娘们娇滴滴的问候声:"公子怎么称呼呀?"
"在下苏逸尘。"清越嗓音带着三分笑意,"初来乍到,还请诸位......"
"砰!"
沈若璃突然关上窗户,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她转身抓起胭脂盒往脸上胡乱抹着,嘴里念念有词:"完蛋完蛋,这人的声音......"
"又怎么了?"老鸨警惕地后退半步。
"像极了我老家隔壁王屠户杀猪时的动静!"沈若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您听那'初来乍到'四字,是不是透着股磨刀霍霍的杀气?"
窗外的苏逸尘突然咳嗽起来。
......
暮色四合时,醉仙楼已是灯火通明。
沈若璃蹲在房梁上啃烧鸡,油纸包里还裹着半壶梨花白。她看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场景,突然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的纸笺——这是今晨在厨房偷吃时,从烧鹅肚子里扒拉出来的密信。
"子时三刻,暗杀李员外。"她舔掉指尖的油渍,眯眼望着正左拥右抱的胖老头,"这单生意倒是省事......"
"若璃姑娘!该你献艺了!"楼下龟公扯着嗓子喊。
沈若璃把密信塞回腰带,足尖轻点,红纱裙裾翻飞如蝶,稳稳落在大堂中央的莲花台上。正要开口,忽闻珠帘轻响。
苏逸尘抱着琴缓步而出,月白衣衫被夜风掀起一角。他在琴案前跪坐,抬眸时眼尾那颗朱砂痣在烛火中妖冶如血:"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满堂喧哗瞬间寂静。
沈若璃盯着他指节分明的左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伤痕,看形状像是......剑伤?
"《妆台秋思》如何?"苏逸尘指尖轻抚琴弦,说出的却是淫词艳曲的名。
沈若璃突然笑靥如花:"不好,我要听《寡妇哭坟》。"
"铮——"琴弦发出刺耳的颤音。
满座宾客的酒都醒了大半。李员外刚入口的龙井茶"噗"地喷了旁边姑娘满脸。
苏逸尘的指尖悬在琴弦上半晌,忽然低笑出声:"姑娘果真......与众不同。"
"那是自然。"沈若璃甩着水袖转圈,故意把香粉往他那边扬,"我还会用《大悲咒》的调子唱《洞房赋》呢,苏公子要试试么?"
珠帘后传来老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苏逸尘垂眸掩去眼底异色,修长手指在琴弦上一划,竟是《兰陵王入阵曲》的起势。金戈铁马之音乍起,惊得满堂烛火都为之一颤。
沈若璃的红绸带还缠在梁柱上,这会儿差点从莲花台上摔下来。她扶着摇摇欲坠的珠钗,瞪着那个一脸云淡风轻的琴师——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