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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想了又想,终是想通了三四分,不禁震惊于九小姐的胆子。
香茶那边也是想了三分,不由得掩嘴惊呼:“大夫人,这要是马家不应可怎么办?没人跟风囤线,就算舅老爷无意压价,那线价也不可能高过三两三去,顶死二两五六。”
赵燕灵道:“这估价没错,却是不会成真。小九鬼精着呢。那日马家小子明知无礼还要来闹腾,所求自然是极大的,只要知道消息,岂有放过之理。白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与你父亲说?小九敢这么赌,必是百木聚在用线上别有变化。十万包,若是百木聚一天也就用个百十包,她绝不敢犯傻。”
姑姑之谨细果是非同一般,赵白玉道:“不是要瞒父亲,是父亲对牙弓生意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连问一声都没问。傻妹妹。”
千衣蝶取出随身账本,从中拿了一本小的,给大娘递了过去。
这本小账是预付了定金的买卖账,订了多少、交了多少、还剩多少,皆在其中,看着只有数十张纸,可每一桩生意上的预订数量不是按箱论的,是车,一马车可装牙弓专用大箱二百,每箱内有牙弓盒五十,每盒内有牙弓三十杖。别有中箱小箱以应对中小商客。
千衣蝶又挑了一本递给大娘。
这一本是百木聚专主雇工花费的出账。单是这些天的订买货单,百木聚就是要忙上四五月才能交清,如今雇来的女人家都是熟练了穿线紧线,林伯也按赵白玉的意思与城外村镇农户人家说好了工钱,将空木柄与细棉线按约定数量送上门去,完成后再派人拿回来,方便那些没空分身、腿脚不便及不愿抛头露面的女人家。
千衣蝶再递一本给大娘。
此本账是百木聚牙弓买卖的用线账本,清楚记着打前天起,用线量就是一气增到两三百包,由此不难推出在用线量达到人力极限之前只会是迅速增加而无减。综合三本账,精明生意人就能得出一个结论:只要不是当天付清银子,而是缓收慢收,再有十万包线,百木聚也收得下。
这些账本原本都是备给赵老爷察看买卖,借以预估线价所用,哪知赵老爷毫无所问,千衣蝶由来不装圣母,既然赵老爷大意轻敌,那就由得他了。赵白玉会接手百木聚就是给赵老爷逼的,就更不会提醒老爹了,乐得老爹吃暗亏。
赵燕灵翻完三本账,心中有了六七,合上账本,道:“果然,你这丫头的本意之一是要尽可能地扼住仿造人的喉咙,让他们想大仿也要少线。”
千衣蝶道:“加上前两个,猜中三个了。只不过画座银山骗人、等着马家入局抬价与掐住仿者喉咙都不是主要的。有些事凭空想难,一说便明,大娘要听么?抵掉抄经便行。”
赵燕灵道:“一事归一事。大娘难得有想不通透的事,正好想想打发时间。”
大娘与白玉果然是一个祖宗的,脾气一般儿硬,千衣蝶毫不失望,盈盈笑语:“不抵便不抵。香茶,暖玉,莲婶,这可是难得的内幕消息,不跟着赚点胭脂水粉钱么?”
被九小姐点名的三人皆是意动,然事情的决断权只在大夫人,皆不敢自作主张,齐齐望向大夫人。
赵燕灵拨动珠串,恍悟轻语:“敢情大娘这里就是你的第四处本意。你这丫头是生怕坑不死马老爷赵老爷,不过有银子不赚不是生意人,但此事不能风风火火明着来。巧莲,去寻你那口子来,我有事交待他去办。香茶暖玉,你们存些银子不容易,要想清楚了,亏了,那丫头绝不会赔你们。”
暖玉笑语:“瞧大夫人说的,婢子是半点不信九小姐,可打小就没见过大夫人做赔本买卖。不与九小姐合伙,给大夫人加根柴儿。”
赵燕灵笑了,指着人道:“瞧这丫头,一半火一半蜜的,准了,你们啊,有多少银子就入吧,女人家多些私房体己不是坏事。”
暖玉、香茶、莲婶三个欢喜非常,行礼谢了大夫人。其后莲婶离屋,寻了老胡同回,听候大夫人吩咐,半夜方散。
次日,是赵家老爷按约定开始囤线的日子。
此事关节首在隐密,一大早,赵家大管家赵重明假作巡视城外农庄,带着一众心腹管事离了府城,半道分行,各带人手前往附近县乡,要在今天一天之内将城周二十里内的细棉线收尽。昨晚前往杭州往寻大少爷赵白圭的信使连夜快马赶路,此时已到了靖江府地界,顺道知会了当地赵家铺子管事,于当地收线回送。
及至府城人对赵家囤线之举有所察觉时已是两天后,也就是八月初一,赵老爷收到两万一千余包细棉线,令方圆五十里内只有粗棉线存在,线价却是波动不大,小涨到一两七钱三,与三天前府城一两六钱六的收价相差有限。
正当赵老爷盘算需要分出多少收线应付抬价时,百木聚使人传来消息,先前送的五千多包已是用去一半,希望赵老爷能将保线先行送去三成。
赵老爷细问来人之后才知道百木聚那经过儿子的诸般安排后用线速度一天快过一天,到了今天实有八百包。将来人打发回去,赵老爷气烦并起,心中埋怨自个当初怎么就忘了问问那牙弓生意有多少人订买,又是订了多少货。
赵老爷坐了下来,待得心境平静,拿来纸笔与算盘,依着百木聚现下的用线量与他收囤的棉线量进行计算,不一会得到结论:收来的线全部交于百木聚都不足以应付到月末,绝无可能依着原有算计,利用已有囤线去打压线价。
赵老爷收了盘算与纸笔,将手抚须,心中思量起将囤线留存一半备以压价是否妥当。想着思着,他想到了老对头马原良,以已推人,断定马家必然已经知道百木聚用线急增之事。
马家凡事都要和赵家打对台,眼下随时可能展开行动,为防落得个两头空,赵老爷就此抛开先前那留一半囤线用以压价的心想,确定当务之急是在水路线到前尽可能地以低价收线,否则一旦马家出手,就是给自个找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