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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白玉接着说第二桩,昨天发生的事。
史家歪怪货吃了大亏,不敢再打外地商客主意,改而打起立牌酒馆客栈的主意,找上最小的一家,掌柜的是爷爷,小二哥是孙子,加一起也就五六个人,以他们的人手可谓十拿九稳。不曾想,逃走的孙子叫来了七八十人,围上歪怪货们就朝死里揍,打完就将人绑到树上,用布袋摘了个大蜂窝就给丢了过去。史家歪货尽都成了肿猪头。
赵白玉知道后笑破肚皮,让天岭一打听,方知那一家虽是来府城讨生活的外乡人,可老爷子的亲弟弟在小时就过继到府城外的大王村给人当儿子,那弟弟现在是大王村的里长,王家族长只有一个闺女,便招了老里长小儿子当了上门女婿。一姓村就是如此,你敢挑事就是一村人全上。
听完,千衣蝶叹道:“这么一看,也就是百木聚最好欺负了。白玉,史大虎接下来该就是只能找咱们的麻烦了。”
“我也是这么想,今早回了宅,找上武大叔要了三个壮实徒弟。傻妹妹,你说史大虎要想威吓咱们的木匠,打谁主意最有用?”
“谁都知道林伯是铺子主心骨,打他主意看似最好,可马家最终目的是吞掉百木聚,林伯脾气满城皆知,现在你要是打了他,坏了百木聚,事后他就是去要饭也绝不会去马家,马家绝不会让此事出现。白玉,铺子里手艺次于林伯可比其他人好很多的,有几个?”
赵白玉竖起三根指头。
千衣蝶又道:“那三人之中谁住得远些,谁家里老小多些?恶人不比奸人,心思还是好猜的。”
赵白玉赞道:“英雄所见略同。古语有云狼狈为奸,史大虎是狼不假,可没有狈在身边,便是恶中少奸,我知道怎么布置了。”
千衣蝶道:“防人紧要,防铺子也紧要,有什么准备?”
赵白玉收起扇子,得意一笑,拉着千衣蝶离屋,绕着田庄察看各种布置。千衣蝶啧啧赞叹,问了才知道这些远比陷坑管用的陷阱与机关尽是出自高明猎户之手,是赵公君花钱请了来的,别说是人,就是一群恶狼攻庄也要无可奈何。
来到一处墙角,赵白玉眼见千衣蝶要行急将人拉回,自墙边拿来一根木棍,小心前探,只听喀吧一声,一个专夹猛兽的猎夹跳起合上。
坚硬木棍利落断折。
竟然还有这等要命玩意,千衣蝶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乱拳连打赵白玉。
这等恐怖布置休说人了,老虎挨上都要变成三脚猫!
赵白玉接住玉拳,面现无奈,道:“不是我的主意,是猎户大哥自作主张别添的,你要不准,他还不高兴,说是拿人钱财就要尽心办事,偷奸耍滑坏名声的事绝不做,只能先由得他弄了。我带你来,一是让你瞧新鲜,二就是要收走这些玩意。”
“这些?还有多少?”千衣蝶掩嘴惊呼。
赵白玉将手比了个八,其后带着傻小姐向东移了四丈,解除了一具窝弓陷阱,将手比了个四。
八个兽夹、四具窝弓,计十二处危险陷阱,赵白玉都让人作了醒目标记,不会有人踩中机关,相比专要断腿的兽夹,专猎虎豹的窝弓杀伤力更胜一筹,一寸厚的木板一射就透,军制皮甲都挡不住。那位猎户大哥还非要在箭头上涂药,赵白玉瞧着头皮发麻,给强拦下了。
窝弓与兽夹都不便宜,随便就是一小堆,千衣蝶从没听说附近有此种富裕猎户,疑怪问道:“你打哪找来的人?真是猎户?不是杀手吧?”
赵白玉乐呵呵,拿起窝弓,和兽夹放到一处,给千衣蝶说事。
猎户是真猎户,但不是一个,是一群。也不是赵白玉专门找来的,是巧遇。
前天午后,老酒嫌闷,正巧赵白玉也闷,便陪着他转,听他说些皇宫中的轶闻趣事,入了山后撞上了一群背弓拎叉的汉子,问了方知皆是南边府县的猎户,因着时疫大起便聚在一起,拖家带口向北避,反正不用种地,走到哪猎到哪。
赵白玉瞧着他们是真本事的,便请他们到庄上做一些防贼的陷阱,除去工钱,还会用粮食交换他们的猎物。猎户们正是肚里缺粮、手头缺钱,大喜过望,当即挑了六个好手陪着赵白玉回庄。
猎户大哥爽落卖力,赵白玉自不会小气,除去工钱,还额外发给了一石米,做为给千衣蝶预订野猪肉的交换。那些猎户也是豪爽,你给就收,晚上夜猎,打得一头大野猪,今个早上就给赵白玉送来了一整只后腿,外加整个的大猪头。
“真野猪?”千衣蝶眼前一亮。
“绝对野猪,那獠牙比剑都利,亏得是猎户大哥遇上它,换了咱俩,能被它吃了。”
“呀呼,我要吃猪头肉、层层脆、红烧猪蹄、大骨头汤,还有东坡肉!”
“哥哥我将家里厨子带来了一个,包你满意。”赵白玉说着将人拉回来,道:“急什么啊,肉不又跑不了,陪哥哥收夹子与窝弓。”
“兽夹子一定要收,窝弓就不必了,只收箭,让更生做些木头箭出来,撞到人身上痛一痛,吓吓人也不错。”
赵白玉没有意见,带着千衣蝶绕庄而行,说笑不停。
远处,梁九德自庄边那牵手同行的身影上收回目光,尖尖一笑,自入林中,来到一块石前坐下休息。忽有一人自树跃落,腰带长刀,单膝跪下,垂头行礼。
梁九德摆摆手。那人退到林前,观望动静。不多时,曾在府城出现的雄壮大汉蒋百户悄然入林,行礼拜见后递上一封密函,封口处朱漆金印。
梁九德接过,拆开看了看后交给身旁一人。那人取出火折子,将密函烧去。
蒋百户道:“公公受惊,属下等死罪。”
梁九德道:“圣命至重,且是咱家吩咐你们去办事,何罪之有,若非半道管了闲事也不会出现意外,只是有些蹊跷,对一个拆穿把戏的老头子,教匪一般最多是打一顿。你们按咱家说的去寻那几个教匪,或许有些事情会着落在他们身上。”默思了会,补道:“咱家亲姐有消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