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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置办后事的朋友都知道,身后事笼统来说不过就两类,钱和人。
姜执素认真考虑了两天,真到这种没几天活头的时候,还真不在乎钱怎么分了,反正长生宗自己有账房,不必特地做什么。
人倒是有一些要关心关心。
她连夜去绝尘塔翻出了原主母亲当年贴身随侍的手札,整整两大摞,积了厚厚一层灰,两大摞直接送到珈蓝房里,收获了珈蓝一个入木三分的呆滞脸。
“掌、掌门,这是……?”
“当年洛护法的手札!”姜执素站直溜,笑眯眯拍拍她的肩膀,“珈蓝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晋升的事儿了啊,别成天就干些鸡毛蒜皮的杂活儿,有时间也得自我提升提升。”
珈蓝手里动作猛地一顿:“我、我吗?”
“自然是你,你可是我们长生宗最有出息的女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珈蓝愣是打了一个寒噤,哆嗦着丢开所有书页,勇敢拒绝:“不,掌门,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珈蓝了,我现在就爱干点鸡毛蒜皮的杂活,再说了有掌门你在,我还用提升什么啊?”
“那我若是以后不在了呢?你不是……”姜执素话到一半,对上珈蓝几分茫然不解的眼神,将后面的话直接咽了回去,含糊地点点她的脑袋,“总之,拿回去记得看。”
珈蓝趴在那堆书上欲哭无泪,正巧楚阿异经过,忍不住探头:“珈蓝姐,你若不想看,要不给我?”
姜执素直接问:“你是拿回去看还是拿回去垫桌脚?”
一句话把阿异当场问炸了:“当然是拿回去看了,不要轻看我,我近来……近来已经进步很多了!”
“练一刻功歇三刻的那种进步?”
“那、那又怎么了!从前在家,我可是每日满打满算都只练一刻钟的。”
口气还挺骄傲的。
姜执素望着他,又道:“在家那么好,想不想回去过一阵?”
“不要,”阿异哼上一声,还记着仇,咬牙,“我爹打我的那一顿我还记得,疼死了,还把我娘灵位从祠堂丢出去了,哪有亲爹这样的?我不回去,我要学成了再回去。”
姜执素陡然间笑了一下,拨楞他的鞭子,逗他:“你爹那都是气话,你从小不是仙门世家的家学出身,被接回去后处处不如人,可你爹不还是待你极好?可终归也是盼望你学有所成,能有一技傍身的,便借春募之事将你赶到外边的宗门里。你怕是不知道,你娘的排位早捡回去了,你爹三天两头就来一封家信,开头都是‘卿卿吾儿’,腻歪死我了。”
还好当初天机阁的事藏得深,没什么人知道其中还有她和阿异的掺和,不然要是被阿异他爹知道了,天机阁非得被夷为平地不可……
这一年多来说不上太平。
从去年遴新会后爆出明鸾门虐待新弟子,再到之后天机阁掌门离奇死亡,济世楼暴动,近来又听说妖族动荡,阳玺天天这儿赶那儿跑的镇压呢,总之是个多事之秋。
如此,阿异他爹就更加庆幸当初阿异误打误撞进了长生宗,孩子活得快快乐乐没啥心事不说,身体也养的白白嫩嫩健健康康。
不过姜执素估计,就这几日他老人家比以往高了一个频次的家信来说,多半也是起了把孩子接回家的念头,什么学艺不学艺的,日后再说,她不如顺水推舟,直接把阿异送回家去。
“不,我不回去。”
“由得你说回不回去?明日你爹就来!”
阿异像烧开的开水壶一样吱哇乱叫起来,姜执素捂着耳朵火速溜了。
才溜出门就跟一身蔚蓝长衫的苍术撞了个正着。
两人俱是一愣,他面色发青,眼神憔悴,瘫到下眼睑的瞳仁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一见到姜执素却陡然活了过来,当场咬牙,拔腿就追。
“姜执素!你他奶奶的给我站住!你是真不想活了?你看看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我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姜执素自然是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嚷嚷:“我也是好心啊,干嘛吗!不过就是把你偷偷画的师姐小像和情书打包一口气全拿去给师姐看了而已,举手之劳嘛!你还打算这样憋下去憋几年?我告诉你相思病也是病,还是心病,你这么憋下去很容易把自己给憋死的!”
“我要你多管闲事!我憋死之前先被你气死不可,你自己不活了别硬拽上我!”
姜执素逃窜得飞快,回头一瞧,苍术追她追得气喘吁吁,一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脚下一没留神就踩空了,差点摔在青石板上。
还好有人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细长而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腕骨,姜执素一抬头发现竟然是戚怜师姐,更出人意料的是,师姐这会儿没事,居然没在练箭,而是在亲自洗衣裳。
见所未见。
再一瞧,竟还是洗的男子衣裳。
姜执素愣在原地好半晌,似乎猜到什么,悄悄看了追上来的苍术一眼。
苍术站定,闭上眼,半死不活地喘出一口气:“我的衣裳,行了吧,昨夜师姐已表明对我无意,我一时心伤,就把衣裳哭湿了,够了吗?”
他丢下这句话后就果断拂袖离去,脚步翻得比逃难还快,留下姜执素与戚怜面面相觑,好半晌,戚怜才伸手拉起她。
“我也该说说你,掌门,你怎可就这样把他的心事全捅出来?”
姜执素拍拍裙子上的灰,咧开嘴笑着卖乖:“总憋着也不是个事儿嘛!万一成了,是皆大欢喜,万一不成,也算是尘埃落定,是不是?”
戚怜将洗干净的衣裳晾上,也跟着笑了一下,回头问她:“什么算是尘埃落定?我曾经以为,和夫君成亲后的那些日子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没多久他就死了,我又变回了一个人。”
师姐往日很少提自己的夫君,许是把她的心绪也给勾起来了。
姜执素踢了一脚石子,仰脸问:“师姐,我这人没心没肺,想直白地请教一个问题,当年他身死后,你最伤心之处是何处?”
戚怜失笑了下,摸她后脑:“这是什么怪问题?我想想……大概是人不在了,却留下一屋子和他有关的东西,仿佛留着他的影子,我不怨那些东西,只怨留了这么些却全是一堆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