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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回了家，老周少不了一番嘟囔，老赵照例是不答腔，小外孙却扑到怀里：“姥爷，你跑哪去了，一天不回来，姥姥陪我出去也走不动。”
老赵就有些内疚：“几个爷爷找姥爷有些事，去很远的乡下了。”
“那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好吗？我也想去。”小家伙一脸憧憬。
老周让老赵去洗澡：“乡下回来也不洗么？”
老赵说：“外面洗了才回来的。”
一夜无话。
早上吃过早饭，老赵就带小家伙出了门，在超市里买了几样水果，退休后，家里来的人少，老赵好多水果不能吃，老周只是想吃了才买，也总是舍不得。
回到楼下，武律师一行也来了，除了杨国庆、武律师和张总，还带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说是朱会计，很朴实精干的样子。大包小盒的拎了礼品，一行人就上了楼。
老周和杨国庆、武律师是熟悉的，这些年断断续续一直有来往，张总和朱会计却是第一回来。
先是寒暄，朱会计也是自来熟，帮着老周倒水：“阿姨，您身体不好，我帮你来。”
说了一阵老周的病，武律师就说起了搞农场的事：“就是想给自己搞些放心的肉菜，不大搞，够我们吃就行。老赵哥退了，给他找个事干，要不闲出病来也是你的麻烦不是。我们一致通过了，不要他入股，只是管理，发工资那种。”
老周笑着：“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一身毛病。他这个人干啥又执着。再说了，说实话我也是怕了，前面的那个羊场弄的一团糟，好心办坏事，欠的几百万都是老赵还的，连退休后的住房公积金都搭了进去，一分都没有拿回来。这几年，老赵也不让我问，不让我说，但饥荒肯定是没有还完的。你说，我们这么大岁数了，再有个意外可怎么办？说实话，我是累了，也怕了，就这么安安稳稳的活着多好，命里没那份银子，我们也不强争了。”老周抹起了眼泪。
“嫂子，这个你放心。你们前面的事，我会尽心尽力处理好的。这个农场，目的就是搞些自己放心的肉蛋粮菜。我们都商量过了，一定会安排好的，老赵就是管理，干活的事，跑腿的事都是我们的。这是朱会计，专门给老赵跑腿的。”
老周就不好说什么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不过，我丑话可的说在前面：如果老赵再弄上一屁股债来，我就剩下这套房了。你是律师，打官司我可打不过你。”
杨国庆点了一支烟：“哪有那么严重。要不，这面的工资发你卡上，不让老赵见钱。”
众人都各怀心思地笑了。
又说中午要一起去吃饭，说是接风，还有事要说。老周实在推不过，又叫了张玉兰，一起吃了个火锅。
吃饭的时候，老张接了个电话，说了没两句，就出去了，回来却是脸色不好：“有主的成了没主的了。”
杨国庆问：“是不是农场的事？”
老张也不回避：“嗯，就是的。早上安排人去交接。人家哭天抹泪的不走，还要赔偿。”
武律师问：“你们当初如何约定的，有没有合同？”
老张说：“正式的没有，双方写了协议的，两年一签，今年是第四年了，这个月底到期的。”又转头问老赵：“能不能留下喂羊？”老赵没有回话，却看武律师。
“规矩不能坏。能不能用要看老赵的意见。”
老赵抿了一下嘴：“你辞我考察，符合我的条件就用，不符合就不用。”
杨国庆一挑大拇指：“好。”
张总却没有回过味来：“几个意思？”
武律师说：“各找各妈，各算各账。”
老张高兴了：“好，吃了饭我再去一趟。”
朱会计说：“赵叔，老板们安排了，让我听你的安排，这几天我干啥？”
老赵琢磨了一下：“一个是工商注册。工商、税务、银行的一栏子事，你应该清楚，不清楚就问，尽快办好了，二一个是公司章程、股份协议，先弄个大样出来，注册要用的，让武律师把关就行。还有打听一下生石灰那有卖的，还有喷雾器，最好是那种小型电动的。不只是看网上，还有实体店的。其它的，等下一回去场里再说吧。还早呢。”
吃过饭，老周回来就一阵吐槽：“自己不想去，别人能把你怎么的？还是你想去。话给你说清楚，再不安份这个家就没有了。还把别人叫来演双簧，你以为我就那么好胡弄么？我知道你一辈子不听劝，我也不劝你，明天我就领小家伙上Q市，你爱乍乍地，反正管不了你。”
老赵只是不说话，也不能走，默默地抽烟。
老周说累了，又想哭鼻子，老赵说：“我就是想趁还能走动，多挣几个，早一点把账还清了。干上两年，怎么也落个十万块，我们也轻松些。”
老周就长叹一声。
钱志东不知从哪里听到老赵要去武律师他们农场的事，就打了电话过来，很不高兴的样子：“老赵同志，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说我俩合伙干，你不干；说让你帮帮我，你也不干。咱就帮别人干去了，是我们俩关系不好吗，还是嫌我给的不是人民币？”
“和你一样，我只是帮他们看看。”老赵解释。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现在了还不说实话，不就是我给的工资没他们高呗。”钱志东越说越上劲。
老赵果断地挂了电话。
有些事是看破不说破的。武律师他们有抵抗风险的能力，你有吗？你是要我和你一起承担风险，减轻你的压力，而他们不是，至少，一百多万现金是要先趴在账上的。
账谁都合算，只是看怎么算。准星的目的是公平，可谁又知道称砣是打了眼的还是称杆是空心的？
至于说钱志东非要这么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的思维总是在不经意间首先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天性使然。
随他去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