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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一个下午,天气很热。空气湿漉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狭窄杂乱的弄堂里出现了短暂的安宁。几个老头半卧在门前的躺椅上打盹。偶尔,陈旧的楼房里发出莫名其妙地声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林成一家就住在小巷子最里头的一栋居民楼里。他刚刚眯了一会儿,咳嗽声又叫醒了他。
敏君听到爸爸的呻吟声,快步走了过来,轻轻地拍打着父亲的背,温柔的问道:“爸爸,你感觉怎样?”林成摇了摇手。
敏君问:“中午的止咳药吃了没有?我听见你咳得比昨天更厉害了。”
林成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喘道:“药昨天就吃完了,你妈说吃过午饭就去买,可到现在都没回来。说不定又去、、、、、、”
敏君没有说话,她起身给父亲倒了一杯水,坐在父亲的身边。她知道妈妈出去打牌,爸爸的药钱又让她犯难了。
林成心疼得看着女儿:多好的女儿,漂亮,聪明,乖巧,懂事,就像鸡窝里的小天鹅一样,只可惜错生在这样的人家。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大学毕业后就出去打工赚钱。自己有病,老婆好赌,儿子林坤老实无用,一家人就靠自己退伍后的一点抚恤金和女儿一个人微薄的薪水养活,白白耽误了女儿的前途。想到这,林成看了女儿一眼,接着又叹了口气。
“敏君,你妈又输了钱,昨天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我这病也不见好,一家人全靠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敏君握着他的手笑说:“爸,你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的。一会儿我先去给你买药。”
林成突然想起来说了一句:“敏君,上午崇明来过了。”
敏君问:“他来干什么?”
林成说:“崇明向我们提亲,可你妈坚决不同意。她不愿意让你离开这个家,我明白你妈的意思。可爸爸很喜欢崇明,他长得好,工作又努力,重要的是对你好,爸想问问你的意思。”
敏君低下了头。想起崇明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她的心就痛。
敏君抬头对林成说:“爸,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给你买药。”林成点了点头。
敏君骑着自行车出了弄堂口,刚拐出路口,一个人就挡住了她。
“崇明!”敏君叫了一声。黄崇明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敏君,今天上午我去你家了。”
敏君低头道:“我听我爸说了,只是,崇明我、、、、、、”
黄崇明紧紧拉住敏君的手说:“敏君,我们结婚吧。”
敏君猛然抬头说:“崇明,我,我,我现在不想结婚。你一直了解我家里的。我想等我爸爸的身体好些了再谈这些好吗?”
崇明上前拥住敏君说:“你听我说,等我们结了婚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你的家庭,和你分担一切,到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每天看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敏君心中一阵酸楚,强忍着眼泪,只是紧紧的抓住崇明的手。
片刻,敏君抬头道:“崇明,我不想让你这样做,这不公平。我已经习惯了,求你不要趟我们家的浑水,会害死你的。”
崇明坚定地看着敏君说:“敏君,我不怕。我一定要娶你。”
敏君说:“崇明,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说这些。”敏君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黄崇明的眼神一下黯淡了。
“敏君,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敏君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忙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崇明,我妈不会放过我的。给我点时间,容我再想想办法,好吗?”
崇明说:“敏君,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但我不能没有你。”
敏君抬头看着崇明的眼睛说:“你放心。再给我些时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崇明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说:“敏君,我知道你有难处,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你先拿去用。”
敏君看着他手里的信封,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紧紧地咬住嘴唇说:“崇明,你挣钱不容易,你妈妈还在乡下老家住着,你们也需要钱,我会有办法的,快拿回去,谢谢。我、、、我先去给我爸买药了。”说完,起身逃离了。
黄崇明坐在长长的木椅上看着林敏君离去的身影,心里失望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