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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百年时光过去。
 除了星宝肉眼可见地消瘦之外,其他人都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晨曦中教孩子们认字的安禾,工坊里专注雕刻机械鸟的瓦尔特,山野间挥舞金箍棒的小瑶儿,工地里开心打灰的景元……
 所有人都在此间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安宁。
 「无忧镇」名副其实。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不停歇。
 某一日,瓦尔特像往常一样陪着安禾漫步湖畔。
 他不经意间低头看向湖面。
 湖面如同一面天然的镜子,清晰映出他眼底的岁月痕迹。
 刹那间,那枚粉色镜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还未等他反应,粉色光芒裹挟着他,眨眼间便将他拽回了冰冷的病房。
 “滴答——滴答——”
 心率检测机的声响又一次出现在瓦尔特耳畔。
 但这次,他竟出奇地平静。
 过往百年的无数次预想,早已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心底难免会泛起一丝淡淡的落寞。
 安禾满脸担忧地凑上前,焦急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视,
 “爸爸,你究竟怎么了?”
 “可别吓我呀!”
 瓦尔特抬头,朝女儿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让你担心了,安禾。”
 “我没事,只是方才想起了些往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安禾紧紧盯着父亲,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见他神色确实无异,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嗔怪道,
 “你可吓死我了爸爸,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瓦尔特笑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目光坚定地望向病房的窗外,轻声呢喃,
 “这数百年的岁月……无论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都该道一声谢了。”
 那声音低得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字句里裹着对过往时光的释然。
 言罢,他双手狠狠捏拳,身体的力量开始翻涌,决意要用咕咕钟的规则打破这虚幻。
 此刻的他,心境出奇地平和。
 那些在无忧镇的欢笑、与伙伴们的情谊、见证新生命诞生的感动,都成了他坚定破局的底气,他已做好了直面一切的准备。
 但,就在攻击即将发动的那一刻。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从病房外传来,还伴随着特斯拉疲惫的喘息声。
 瓦尔特脖梗瞬间僵硬了一瞬,缓缓回过头,便看见特斯拉将两碗白粥、几个素包子,还有一些肠粉、虾饺之类的早餐,随意地放到了床头柜前。
 嘴上还嘟囔着,
 “我可不是担心你啊!”
 “我只是担心宝贝女儿饿肚子!”
 话音未落,安禾已经像只欢快的雀鸟扑过去,在她脸颊响亮地亲了一口,
 “谢谢妈妈!”
 而瓦尔特看着眼前这再熟悉不过的一幕,身形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他忽然明悟了这个幻境最致命的陷阱。
 ——不是虚假的美好,而是将真实的牵挂编织进谎言。
 与此同时,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爱莉希雅”给自己的情报。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温柔是刮骨的刀。
 若挚爱之人的眼眸盛满在意,举手投足皆是眷恋,所谓的「真实」与「虚幻」,又有几人能分清界限?
 又有谁舍得亲手打破这盛满温情的镜花水月?
 这便是规则最狠辣的阳谋。
 瓦尔特靠在窗边,沉默了许久,忽然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他缓步走到特斯拉身旁,指尖捏起一枚虾饺,嗓音里裹着笑意,
 “都是我爱吃的,还说是给女儿买的,你呀……”
 话音未落,特斯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抓起毛巾就往他身上甩,
 “哔哔你妈■,爱吃不吃!不吃全扔了!就他妈你话多!”
 污言秽语如连珠炮般砸来,瓦尔特却只是垂眸轻笑,但眼底转瞬即逝的红意却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他知道,自己输了。
 那熟悉的喝骂声撞进耳膜,比任何规则都更令人无力抵抗。
 滚烫的白粥入口,苦涩与甘甜在舌尖翻涌,他望着眼前嗔怒的爱人,突然红了眼眶。
 喉头哽咽着咽下温热的粥,沙哑的感慨混着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真甜啊……”
 ……
 另一边,幻境时空,无忧镇的湖畔在瓦尔特父女消失的刹那泛起涟漪。
 景元、杏仙、镜流、星宝与符玄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
 五人伫立良久,唯有风声掠过湖面,惊起几只白鹭振翅。
 半晌,景元率先打破寂静,叹息声里藏着无奈,
 “看来终究是功亏一篑。”
 星宝耸了耸肩,苍白的脸颊因虚弱泛着病态的酡红,
 “杨叔怕是撞上了过不去的坎儿。”
 她望着远处繁花似锦的街巷,语气里竟带着庆幸,
 “不过幻境没崩,也算好事。”
 “至少你和杏仙不会因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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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元笑了笑,“生死之事,我与杏儿早已堪破,无需挂怀。”
 符玄听了,不由得撇撇嘴,“将军倒是豁达。”
 景元闻言放声大笑,杏仙眉眼弯弯倚在他身侧,含羞道,
 “夫君的心胸一向如此。”
 “况且,待我们证得半步大罗,虚幻自会化作真实,又有何可惧?”
 她眸光流转,“届时收束所有可能性,自会明悟此间发生的种种,小瑶儿也会因此拥有天生的宿慧。”
 “说不定,她还以为自己成了话本里重生的主角呢~”
 “正是如此!”景元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符玄见状,不由得啧啧两声。
 虽未多言,但眼神中也流露出认可。
 在她看来,半步大罗对眼前这群天资卓绝之人来说,确实不算难以跨越的门槛。
 他们本就是亿万人海中惊才绝艳的存在,寻常生灵视作天堑的境界桎梏,在他们脚下不过是随手可踏碎的薄冰。
 故而景元、杏仙与星宝皆是神色坦然。
 唯有镜流背对众人,双色神环在身后疯狂旋转,将她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虚影。
 星宝刚要开口调侃,却被镜流突然压低的嗓音截断。
 “你自小便随我身旁习剑,那声师尊我已听了不知多少岁月。”
 “如今,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徒儿在幻境里湮灭?”
 景元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苦笑道,
 “师尊,百年光阴,景元早已放下了对生死的执念。”
 “如今守着妻女,便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小瑶儿编的草绳,语气里满是烟火气的眷恋。
 镜流却恍若未闻,腰间冰火双剑发出清越的嗡鸣,自动出鞘悬于身侧。
 她抬手抚过剑身流转的寒芒,声音轻得像落在湖面的羽毛,
 “总要试上一试。”
 没有滔天剑意,没有磅礴威压,唯有作为师长的执拗。
 景元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这倔脾气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在云上五骁,镜流连他挑食的毛病都要管到底。
 “您想怎么做?”
 镜流清冷的面容罕见地泛起笑意,目光穿透虚空,
 “虚幻与真实本就一线之隔。”
 “创世者能捏塑世界,我为何不能将虚幻熔铸成真实?”
 星宝闻言,惊得跳起来,发梢都炸开几分,
 “你想把这里转化成平行世界?”
 “镜宝你糊涂啊!”
 “就算有现成的世界模板,要把虚幻彻底凿成真实,那能量消耗得吞掉现实宇宙的整片银河!”
 “恶鬼界「无忧镇」这漫无边际的疆域,你拿什么填?”
 景元也急得额角青筋直跳,
 “师尊!”
 “大罗境的造物岂是生灵能复刻的?”
 “那力量消耗会把您生生耗成一具空壳!”
 镜流垂眸望着剑身上翻涌的混沌与秩序,眼底却燃着灼人的火光。
 她想起过去望着星空发誓要斩落星辰,那时觉得登天般难的事,如今不过剑锋轻转。
 既然如此,为何不再试一次?
 “我意已决。”
 风声卷着她的话音漫过湖面,冰火双剑出鞘时带起的寒芒,将暮色劈成两半。
 “这不仅是为你,更是我要走的路。”
 “我曾嫉妒令使伟力,曾不甘凡人困于命途壁障,曾痛恨星神冷眼旁观……”
 她顿了顿,剑尖挑起一缕流光,
 “如今,我要向大罗的创世权柄问剑。”
 “我就是这般贪得无厌的剑士。”
 “——贪求更强的力量,嗔怒命运的不公,痴望着不可能的可能。”
 剑鸣声骤然拔高,她周身腾起的混沌之气与秩序之光轰然相撞,
 “故而。”
 “我要拔剑。”
 “满足我的欲望!”
 话音刚落,混沌与秩序的双色流光如骇浪般席卷整个无忧镇,虚空在银白与紫黑的碰撞中扭曲震颤。
 就在这诡谲交织的光影里,一缕缕灿金从镜流周身迸发,宛如活物般顺着她的体表游走,缓慢却不容置疑地向着外界扩散。
 星宝见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神性?这不可能!”
 她的嘶吼带着破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镜宝!快停下!”
 “如此纯粹的神性会把你彻底同化,你的境界根本接受不了那么繁杂的信息!”
 景元等人闻听此言,脸色瞬间煞白。
 然而镜流已听不见任何劝阻。
 那神蔓延至识海的刹那,亿万条信息洪流在她意识中轰然炸开。
 大到世界架构的齿轮如何咬合,规则怎样如精密仪器般运转。
 小到尘埃里每个分子的振动频率,夸克之间震颤的量子韵律。
 甚至包括镇民们未曾说出口的梦境,孩童嬉戏时睫毛的颤动,花瓣飘落瞬间的思绪残影,都开始在她识海中纤毫毕现。
 这些信息如无数把利刃同时刺入她的神魂,灼烧着、撕扯着每一寸灵识。
 “我好像……有些托大了……”
 镜流感知着逐渐溃散的意识,有些无奈的想着。
 星宝说的对,这种程度的神性信息,的确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大罗与半步大罗之间的差距,要比永恩向自己展现出的还要大。
 可……
 就这么放弃吗?
 ……
 “镜流,别练你的剑了,快来陪我玩一会儿!”
 “师父啊,练剑这么苦,你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哼,整个仙舟,也只有你配得上我亲手打造的剑器!”
 “我族那几个老狗又开始作妖了,你找个理由帮我弄死他们,搜来的钱财咱俩五五分成!”
 ……
 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你无法挽回!”
 “你是罪人!”
 “弑杀同僚!”
 “魔阴,是魔阴!”
 “剑首大人,为何……?”
 ……
 无论如何拂拭,过去总会随雪飘来。
 现在,该还债了。
 ……
 记忆如潮水般散去,镜流的意志再度恢复了清明。
 她转过身,看着星宝几人担忧的目光,突然扬起一丝轻笑。
 抱歉。
 我有我的路。
 未来,便不再与你等同行了。
 下一瞬,灿金彻底掩盖了混沌秩序双色,神轮也在流转间转化为神性的色彩。
 镜流的双瞳泛起金光,冰火双剑陡然暴涨,剑锋割裂苍穹,一蓝一赤两道剑光贯穿天地。
 “一剑追悔……一剑开门!”
 “——双剑华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