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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阴云密布,天空仿若也在为逝者默哀。接完圣旨,秦浩并未立即出征。
府门前,送葬的队伍整齐排列,气氛凝重而压抑。
秦浩身着素白丧服,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神色间满是悲恸。
亲自牵引着载有全伯和刘伯棺椁的灵车,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灵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府中的家眷们跟在其后,个个神色哀伤,不少人低声抽泣。婉娘、秋菊和冬梅哭红了双眼,由长乐等人搀扶着,亦步亦趋,泪水不断地滑落。
送葬队伍行至选好的墓地,棺椁缓缓落入挖好的墓穴。
秦浩颤抖着双手,捧起一抔黄土,轻轻洒在棺木上,声音哽咽,
“全伯、刘伯,一路走好……我答应你们,三年后会将你们迁回长安,陪在你们想陪的人的身边。”
随后,众人纷纷效仿,黄土渐渐掩埋了棺椁,一座新坟就此立起。
秦浩久久伫立在坟前,摩挲着手中的九二式,目光凝视着墓碑,久久不愿离去,往昔与全伯、刘伯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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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中,高福微微弓着身子,神色凝重,声音带着一丝沉痛:“陛下,长孙顺德,已于昨日病逝了。”
李世民手中把玩的镇纸猛地一顿,缓缓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高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终究还是没挺过去。当初只因女儿夭折就病成那个样子,实在是无刚气,因儿女私情便大病一场,本就不值得怜悯。”
高福微微低头,不敢言语,递上一封书信:“陛下,这是长乐公主刚到的。”
李世民接过书信,一边拆封,一边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子李治,
“稚奴啊,老臣们一个接一个地走,朕心里实在忧虑。朝堂之上,往后怕是要空出不少位置了。”
李治上前一步,神色关切:“父皇圣鉴,儿臣观三省六部诸臣渐染风霜,虽忠心可表,然吏治当如流水不腐。
贞观初年父皇拔擢俊才于寒门,今或可循此制,择州郡贤良才俊入值弘文馆见习,以继贞观新政之薪火。”
李世民微微点头,展开书信看了起来,边看边喃喃:“有长乐在,朕就放心了许多啊……”
放下书信,望向李治,神色关切:“对了,薛延陀那边战事如何了?”
李治神色一振,挺直了腰杆,语气充满信心:“父皇请放心,薛延陀方面的局势,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只是秦浩因府上两位老人刚刚过世,他才刚刚启程奔赴前线。”
李世民听闻,眉头微微皱起,又想起了秦琼,不禁再次叹气,
“秦浩打仗从来没让朕失望过。他家中突遭变故,不必催他,让他安心料理完家事,想他知晓分寸的。”
李治点头应道:“儿臣明白,秦将军向来忠勇,此番即便家中有事,上了战场也必定全力以赴,定能不负父皇所望,在战场上大获全胜!”
李世民看着李治,眼中满是欣慰,赞许地点点头:“你将推荐之人写个折子呈上来吧!”
次日早朝,李世民终于在太极宫的龙椅上与众臣见面,堂上一时关心之语不断,李世民也感受到了满满的暖意。
随即根据太子的建议,进行了一番人事的变动。
岑文本由中书舍人升为中书侍郎,代行中书令职权;张行成由殿中侍御史升任给事中,参与东宫事务;
高季辅?出任太子左庶子,杜正伦出任太子右庶子;褚遂良?兼任太子宾客,教导李治国政经验与儒家经典?;
李义府?任太子舍人,加授崇贤馆直学士。薛元超?任太子通事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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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世民所料,夷男带着大军一路向朔州挺进,急于与唐军交战以获军需,
东路军张俭,西路军李大亮,接到战报后,迅速制定了袭扰战术。
既然薛延陀大军来势汹汹,正面硬刚并非良策,唯有不断地在其侧翼与后方发起骚扰,方能拖延敌军的脚步。
一时间,东路与西路的战场上,唐军的小股部队如鬼魅般出没,时而突袭薛延陀的粮草辎重队,时而在其行军途中制造混乱。
夷男的大军每前进一步,都要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袭扰,
虽每战皆能凭借兵力优势取得小胜,可粮草却始终得不到有效的补充,部队士气也渐渐受到了影响。
大军越过诺真水,一连三日,竟始终不见唐军主力的踪影。
夷男站在营帐外,望着远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忧虑,眼看着粮草逐渐吃紧,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不用唐军动手,自己的部队便会因缺粮而陷入绝境。
同罗、仆骨首领也愈发的不满,联军内部渐渐生出不团结的声音。
突利失心中有些担忧:“父汗,不若撤军吧?”拔灼亦附和赞同。
大度设连忙阻止:“父汗,万万不可,如今态势已成水火,岂能全身而退,
唐军虽少,然四面围拢,只需不停袭扰,待朔州主力赶上,我军岂能安然撤回,
可向唐皇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长安,言辞恳切表达要与大唐和解的意愿,以便为我军赢得从容的时间。”
夷男深以为然:“唉,大度设,你是薛延陀军中军事能力最强的,你说说,若是李世民拒绝了我等的求和又当如何?”
“父汗,草原上变幻莫测的沙尘天气是唐军无法捕捉的,而对我军却极为有利,
若李世民识破我等的计策,也需寻找机会伏击其前方的主力大军,我军方能安然撤退,否则三面合围过来,我军危矣。”
“哼,夷男这个老狐狸,当朕是三岁孩童可欺?如今见粮草不足,便想求和,哪有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