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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宫山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李牧踏着最后一缕夕阳赶到时，守门弟子几乎认不出这个满身风尘的年轻人。
\"李师兄？\"年轻弟子揉了揉眼睛，\"白师姐说你去东海了，怎么...\"
\"情况有变。\"李牧顾不上解释，匆匆穿过山门，\"柳如烟情况如何？\"
弟子脸色一变：\"不太好...今早开始说胡话，还伤了两名照顾她的师妹。\"
李牧心头一紧，加快脚步。沿途遇到的弟子们神色各异，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则投来古怪的目光。更奇怪的是，几位平日交好的同门竟装作没看见他，低头快步走开。
转过回廊时，李牧突然眉心一热，三清道气自行流转。他猛地侧身，一道寒光擦着咽喉掠过，深深钉入身后柱子上——是一枚淬毒的丧门钉！
\"谁？\"李牧厉喝，目光锁定了假山后一闪而过的灰影。正欲追击，前方传来熟悉的嗓音：
\"李牧！这边！\"
白芷晴站在药庐门口，月白道袍上沾着点点血迹，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散乱。李牧顾不上追凶手，快步上前：\"柳如烟她...\"
\"先进来。\"白芷晴警惕地扫视四周，拉他进屋后立刻启动隔音阵法，\"你被跟踪了。\"
药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混合着某种腐败气息。柳如烟躺在里间的玉床上，面色惨白中泛着诡异的青灰，眉心一道黑线如同活物般蠕动。更可怕的是，她的指甲变得漆黑尖锐，在玉床上留下道道刮痕。
\"怎么会这样？\"李牧震惊地看着柳如烟的变化，\"才离开十天...\"
\"天魔印记在扩散。\"白芷晴声音沙哑，\"三天前开始异变，先是梦呓，然后攻击靠近的人。我用玄冰诀暂时冻住了她的经脉，但...\"她突然注意到李牧左臂的伤，\"你受伤了？\"
李牧摇摇头表示无碍，取出九叶还魂草和清魂露：\"终南隐修说这两样合用能暂时压制天魔印记。\"
白芷晴接过药物，手法娴熟地开始调配。李牧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显然是柳如烟所留。
\"外面怎么回事？\"李牧压低声音，\"刚才有人偷袭我，还有那些弟子的反应...\"
白芷晴捣药的手停顿了一瞬：\"你走后的第三天，宫主宣布提前启动三清封魔阵，说是感应到天魔之主即将破封。有七位长老反对，结果...\"她声音更低了，\"三位突然走火入魔，两位闭关不出，剩下两位改了口风。\"
李牧倒吸一口凉气。玉虚宫十位长老都是修行数百年的高人，怎会集体出问题？除非...
\"天魔之主的侵蚀已经渗入玉虚宫高层？\"
白芷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调好的药汁递给李牧：\"先救人。这药需配合三清道气服用，你来。\"
李牧扶起柳如烟，发现她身体烫得吓人。药汁刚沾唇，她突然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猛地抓向李牧面门！
\"定！\"白芷晴眼疾手快，一道冰蓝符箓贴在柳如烟额头。柳如烟动作一滞，李牧趁机将药灌入她口中，同时运转三清道气，从她后背输入。
柳如烟剧烈颤抖起来，口中吐出黑血。那血落地竟如活物般蠕动，被白芷晴一道真火焚为灰烬。如此反复三次，柳如烟终于安静下来，眉心的黑线淡去不少。
\"有效果！\"李牧松了口气，却见白芷晴脸色更加凝重。
\"看她的眼睛。\"
柳如烟的眼白上浮现出细密的红色纹路，如同裂痕。李牧想起终南隐修的警告——这是天魔印记进入第二阶段的征兆，意味着宿主开始同化。
\"我们时间不多了。\"白芷晴突然咳嗽起来，袖口沾上点点猩红。
李牧这才注意到她气色极差：\"你也受伤了？\"
\"不妨事。\"白芷晴迅速收起染血的袖子，\"当务之急是...\"
\"李...牧？\"柳如烟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两人同时转头，见柳如烟正艰难地聚焦视线，眼中短暂恢复了清明。
\"我在。\"李牧握住她冰冷的手，\"别说话，好好休息。\"
柳如烟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声音细如蚊呐：\"小心...白...\"话未说完，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白芷晴身后，面露惊恐，\"她又来了！夜里...禁地...血祭...\"
白芷晴脸色骤变，一道安神诀点在柳如烟眉心。柳如烟眼皮一沉，再次陷入昏睡。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李牧看向白芷晴：\"她说的什么意思？\"
\"心魔呓语罢了。\"白芷晴转身整理药柜，\"天魔印记会影响神智，产生各种幻觉。\"
李牧想起玄光鉴，决定暂时按下疑虑：\"我去向宫主复命，你照顾她。\"
\"等等。\"白芷晴叫住他，\"宫主...最近性情大变。你说话要当心，尤其别提终南山古墓的事。\"
李牧点点头，心中疑云更浓。离开药庐后，他没有直接去玉虚殿，而是绕道藏经阁，想查???柳如烟眼中的\"血祭\"指什么。
藏经阁空无一人，连平日值守的长老都不见踪影。李牧轻车熟路地找到记载宗门秘史的玉简，神识一扫，发现关于\"禁地\"的记载大多被刻意模糊，唯有一处提到\"地脉交汇处有古祭坛，乃镇宫之基\"。
\"地脉交汇...\"李牧思索着，突然听到阁外有脚步声。他迅速藏身书架后，透过缝隙看到两名弟子鬼鬼祟祟地进来，在门口布下隔音结界。
\"确定他回来了？\"矮个弟子声音沙哑。
\"千真万确。\"另一个回答，\"刚从药庐出来，白师姐亲自接的。\"
\"哼，宫主料事如神。\"矮个子冷笑，\"按计划，子时动手。记住，留活口，天魔主要他的三清道气。\"
两人匆匆离去，李牧背后已被冷汗浸透。宫主竟然与天魔之主勾结？这怎么可能！但联想到长老们的异常和柳如烟的警告...
天色已暗，李牧决定先探查禁地。凭借对玉虚宫地形的熟悉，他避开巡逻弟子，来到后山一处被藤蔓遮蔽的洞口——这里灵气波动异常，应该就是禁地入口。
正要进入，怀中玄光鉴突然发热。李牧取出宝镜，镜面竟自行映照出洞口景象，只见看似普通的藤蔓在镜中变成了一条条黑色触手，正无声蠕动！
\"幻术！\"李牧心头一凛，掐了个隐身诀，小心绕开触手。穿过幽深的隧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矗立着九根玉柱，按九星方位排列。每根柱子上都刻满符文，但有些明显被篡改过，透出丝丝黑气。
\"九星连珠阵...\"李牧认出了这个与三清封魔阵相辅相成的古阵。按照李少君所说，此阵本应在月圆之夜辅助封印，但现在被动了手脚，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靠近中央祭坛，李牧发现地面有新鲜的血迹，还有烧焦的符纸残片。祭坛上刻着的阵图与终南山古墓所见极为相似，唯独缺少了\"玄武位\"的符文——正是对应第四位镇守者的位置！
\"果然需要四人...\"李牧正思索间，突然听到脚步声。他迅速躲到一根玉柱后，只见宫主玉虚真人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两位目光呆滞的长老。
玉虚真人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但当他转身时，李牧借着玄光鉴看到他的后脑处有一团蠕动的黑影！更可怕的是，两位长老的七窍中都有细微的黑丝延伸出来，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着。
\"时辰将至。\"玉虚真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音，\"明日午时，借三清道气为引，破封指日可待。\"
一位长老机械地点头：\"已按主上吩咐，在弟子饮食中加入魔种，届时...\"
\"噤声！\"玉虚真人突然转向李牧藏身之处，\"有老鼠。\"
李牧屏住呼吸，三清道气内敛到极致。就在玉虚真人即将发现他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
\"有人闯阵！\"一位长老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