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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浊的江水如凶猛的巨兽般灌入潜水服领口,我仿佛尝到了尸蜡那令人作呕的酸苦味。
强光手电犹如一把利剑,穿透墨绿色的水体,照亮河床的瞬间,那些苍白的手臂如同从地狱中伸出的魔爪,正从淤泥里缓慢抬起。每根手指都套着断裂的甲片,指甲缝里塞满的黑色水草,犹如恶魔的发丝。林深的分水刺如闪电般扎进最近那只手掌,荧绿色的脓液如火山喷发般喷溅在面镜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退后!"吴邪的氧气面罩里传来闷吼。他抽出缠着墨斗线的潜水刀,割断缠住我脚踝的尸手。断肢在江水中翻卷,露出腕部烙印——竟是港珠澳大桥施工队的专属编号。
河床突然震动,淤泥中升起成排青铜跪尸。这些戴着饕餮面甲的武士保持朝拜姿势,甲胄缝隙里钻出无数透明盲虾,它们啃食着尸身腐肉,在铠甲内筑起蜂巢状的巢穴。当强光扫过跪尸群,面甲下的黑洞里突然传出孩童笑声,混杂着老式收音机的电流杂音。
"闭气!关灯!"吴邪突然扯掉我的氧气软管,腥臭的江水瞬间灌满口腔。上方漂过的红轿子散发幽光,轿帘上用胎发绣着"囍"字,八个抬轿的铜甲尸腰间系着1963年的劳模奖章。轿内老妪撒出的纸钱贴着面镜飘过,每张都印着我的生辰八字。
青铜尸群开始集体转向,甲片碰撞奏出《将军令》的曲调。林深抓住我手腕在尸阵中穿梭,他罗盘上的血迹在水流中绘出星图。当我们在龟形碑后暂避,发现碑文记载的"镇海大典"日期竟是三天后的中元节。
"看碑底!"吴邪的匕首挑开一团纠缠的水草,露出半截嵌在碑座里的Gopro相机。内存卡里的视频显示,父亲考古队曾在1993年抵达此处,画面最后定格在某个队员摘下氧气面罩——他的脸正是拍卖行猝死的翡翠扳指男人。
河床突然裂开巨缝,涌出的不是江水而是浓稠血泉。青铜尸群在血水中开始蜕皮,露出里面包裹的现代潜水服尸体。我认出其中一具手腕上的卡西欧潜水表,那是去年港大失踪的海洋考古系研究生佩戴的款式。
血泉中浮现出无数青铜锁链,精准缠住我们脚踝往裂缝拖拽。林深用分水刺卡住锁链关节,金属摩擦迸发的火星照亮裂缝深处的景象:九具水晶棺呈环形排列,中央悬浮着放大版的玉琮,琮体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状纹路。
挣扎中我的面镜脱落,江水涌入鼻腔的刹那,突然听见父亲的声音从玉琮方向传来:"浅儿,游过来!"这声呼唤带着熟悉的潮汕口音,甚至能听出他习惯性将"浅"字念成"cian"的尾音。
吴邪突然用匕首划破手掌,以血为墨在龟形碑上画出镇海符。血符触水即燃,青绿色火焰逼退锁链的瞬间,我们被湍流卷入裂缝深处。无数青铜手臂从岩壁伸出,试图抓取我们身上的装备。林深的潜水电脑被扯落,屏幕最后显示深度为-103米,水温却反常地升至37.2度。
在撞向水晶棺阵的刹那,玉琮突然放射出强光。那些血管纹路实为纳米级的青铜管道,此刻正往水晶棺内输送荧蓝液体。最近那具棺材里泡着的,赫然是穿着现代防化服的六指男人,他脖颈的蛇形纹身与玉琮纹路完美契合。
"小心!"林深将我扑倒在棺阵边缘。上方坠落的钟乳石击碎一具水晶棺,防腐液涌出的瞬间,上百只青铜尸虫倾巢而出。它们啃食着吴邪的潜水刀,发出类似摩斯电码的敲击声。我注意到尸虫背甲上刻着微缩版《南越王起居注》片段:"武帝以童男童女饲蛊,得寿二百载......"
老妪的红轿子再次出现在裂缝顶端,她手中的翡翠念珠突然断裂,一百零八颗珠子化作荧光水母群。每只水母伞盖下都吊着微型尸体,正是历代被献祭的"镇海童骨"。当它们附着在玉琮表面,青铜管道开始泵出黑色原油状物质。
"这是南海油田的样本!"我认出那种特殊的硫化物气息。上周在港大实验室刚分析过这种原油,其碳14检测显示竟混有明清时期的生物成分。
玉琮突然剧烈震动,中央裂开道竖瞳状的缝隙。无数青铜锁链从中射出,将我们拖向瞳孔深处。在失重的晕眩中,我瞥见竖瞳另一侧竟是现代手术室景象——穿防护服的身影正在给青铜跪尸安装电子芯片,监视器显示的位置坐标就在珠江新城地下。
"醒醒!"林深拍拍打着我的面颊。我们静卧在溶洞暗河边,吴邪正用糯米仔细地包扎伤口。他身旁的防水袋中,半块青铜面甲安静地躺着,内侧赫然刻着简体字警告:“2035 年南海考古队绝密项目”。而在暗河对岸,二十具挂着港珠澳大桥工牌的铜甲尸正整齐地列队行进,它们抬着的红轿里,老妪正神色沉稳地朝我们微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