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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被窗棂的震动惊醒时,青铜盒正在檀木桌上跳着诡异的圆舞。盒盖上的螭龙纹在月光下泛起磷火般的幽绿,那些镶嵌在龙鳞间的陨铁碎片竟悬浮在空中,拼凑出西藏阿里地区的星象图。他摸出手机正要给王胖子发消息,却发现屏幕上布满雪花噪点,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干扰电磁波。
"吴老板,您这铺子风水局布得有意思。"清冽的男声从房梁传来。身着月白色冲锋衣的青年倒挂在斗拱之间,防风镜片上流动着青铜盒散发的荧光,"坎位放汉代铜洗镇煞,离位摆唐代海兽葡萄镜聚阳,可惜..."他突然翻身落地,军靴精准踏在青砖的巽位裂缝,"这个明代龙泉窑梅瓶不该放在震宫。"
青铜盒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青年闪电般甩出登山扣卡住即将弹开的暗格。三根淬毒的青铜弩箭擦着吴邪耳畔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的《西泠印社百年图志》封面。书页间飘落的旧照片上,二十年前的考古队合影里赫然站着与青年一模一样的脸。
"林深,1984年出生,美籍华裔探险家。"解雨臣的声音从后堂传来,蝴蝶刀在指尖翻出银花,"三天前用假护照入境,昨晚在灵隐寺后山与汪家人接头。"他突然逼近青年颈侧,"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1993年西沙考古队照片里会有你。"
王胖子踹开门的瞬间,林深袖中突然射出青铜锁链缠住青铜盒。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劈在锁链上迸出火星,那些看似古老的铜链竟是用碳纤维包裹的纳米金属丝。盒盖在拉扯中开启,涌出的不是机关暗器,而是大团发光的蓝色蜉蝣。这些上古孑遗生物组成的虫群在空中凝成八个甲骨文:昆仑之墟,往生者归。
"你故意触发机关。"张起灵刀锋抵住林深咽喉,发现对方锁骨处纹着缩小版的青铜门图腾,"张家外族?"
林深笑着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贯穿伤疤。伤口周围皮肤布满青铜色脉络,随心跳明暗闪烁:"十年前我在康巴洛冰川被冰尸刺穿心脏,是青铜门的碎片让我重生。"他忽然抓住吴邪手腕按在自己胸口,皮肤下传来机械运转的震动,"感受到了吗?这和青铜盒的机括是同一频率。"
霍秀秀的检测仪突然报警,林深DNA检测结果显示其Y染色体与张起灵共享17个罕见突变位点。更诡异的是,当他靠近青铜盒时,那些陨铁碎片开始重组成双鱼玉佩的立体投影,玉佩中心浮现的北斗七星指向唐古拉山某处坐标。
"这是汪藏海设计的导航罗盘。"林深用军刀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玉佩投影上竟发出编钟般的鸣响,"只有张家人血能激活完整星图,但你们需要我的记忆——"他点了点太阳穴,"我脑子里装着二十年前被抹去的海底墓真相。
越野车在冰川裂缝间颠簸时,林深讲述的故事让暖气失去作用。1993年,作为汪家卧底混入考古队的他,亲眼目睹了青铜门后的恐怖:那不是终极,而是一面横亘天地的青铜镜。每个靠近的人都会在镜中看到自己变成怪物的倒影,陈文锦就是在那时被镜中霍玲推入了门内。
"你们看到的霍玲一直是镜像人。"林深摇下车窗,让零下40度的寒风灌进车厢,"真正的霍玲早在格尔木疗养院就被替换了。"他突然扯下防风面罩,右脸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铜色血管,"当年我被冰尸拖入镜渊,身体被青铜物质改造,却也获得了部分预知能力。"
张起灵突然急打方向盘,车灯照见冰崖上跪坐的人形冰雕。那是个穿着80年代登山服的女子,双手捧着的罗盘指针正指向车队方向。林深浑身颤抖:"这是我母亲...她明明死在1982年南极考察事故..."
当吴邪触碰到冰雕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暴风雪中的南极科考站,青铜碎片从冰核样本中苏醒,科考队员接二连三跳入冰缝。最恐怖的画面是林深母亲的脸——她的瞳孔深处,闪烁着与青铜和螭龙相同的红光
冰隧道深处的祭坛上,八面青铜镜环绕着冰棺。林深用匕首撬开棺盖时,所有镜子同时映出他年轻二十岁的模样。棺内没有尸体,只有件血迹斑斑的登山服,胸口铭牌上写着"林深,2003年南极科考队"。
"这不可能..."林深后退撞上王胖子,"我从未参加过南极科考!"
镜子里的年轻林深突然开口:"因为你是我在镜渊创造的替身。"真正的林深从镜中走出,手中捧着与棺内同款的血衣,"2003年我找到西王母陨玉核心,制造镜像人来承受青铜反噬。现在的你不过是我的记忆载体,就像这些冰尸是张起灵的替代品。"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刺穿镜面,整个冰洞开始崩塌。霍秀秀发现所有冰尸的线粒体DNA都与林深完全匹配,这些跨越千年的尸体竟都是他的镜像人。青铜盒在震动中完全展开,露出内部微型青铜门模型,门上用甲骨文刻着"永生即永刑"。
"快走!"林深将吴邪推向出口,自己却被镜中伸出的青铜锁链缠住。他的皮肤开始结晶化,声音逐渐变成电子合成音:"记住,当双鱼玉佩的阴阳双鱼重合时..."剩下的话语被冰封在喉咙里,化作一串气泡消失在冰渊深处
逃出冰洞的众人看到终生难忘的景象:血色新月高悬夜空,月光在冰川上投射出巨大的青铜门倒影。门内走出无数个林深,有的身披铠甲,有的穿着宇航服,最年长的那个拖着青铜化的下半身,在冰面刻下"小心镜像"的警示。
张起灵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洒向青铜门倒影。血液在月光下化作燃烧的符咒,门内传出万千镜面破碎的声响。当最后一缕血光熄灭时,王胖子在冰面上发现了林深留下的青铜怀表,表盘背面刻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
"1984年不存在林深这个人,所有记忆皆为青铜镜投射的虚像。小心你身边的每个人,包括你自己——西王母历三千七百二十九年,镜像人林深绝笔。"
吴邪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突然发现昨日空白的纸页上写满陌生字迹。最新一页用血画着青铜盒解剖图,标注人签名处赫然是林深的名字。而当他抬头看向后视镜时,镜中的自己,露出了林深特有的那种讥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