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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完颜烈突然暴起,独目盯着苏婉清怀中的焦尾琴:"原来是你!"他狂笑着咳出血沫,"当年在幽州城头弹《出塞曲》的..."话未说完,戚红梅的重剑已贯穿其胸膛。
林川皱眉望着抽搐的尸体,神龙剑忽然指向夜空:"诸位看够了吗?"剑气激荡处,十丈外伪装的岩壁轰然崩塌,露出二十具弩机!
"好一招螳螂捕蝉。"苏婉清素手轻抚琴弦,"可惜黄雀的脚步声,比漠北骆驼还重三分。"琴箱暗格弹出一把铁蒺藜,随音波射向弩手藏身处。
惨叫声中,林川却收剑归鞘:"留两个活口。"他转身走向粮车,突然掀开苫布——成捆的茶砖里竟裹着精铁箭矢!"好个'茶马古道',原来运的是诛心箭。"
苏婉儿用枪尖挑起箭簇:"兵部军器监的标记!"她忽然想起什么,"上月我爹说漠北军械短缺,原来都被..."
"嘘——"林川突然捂住她嘴唇。夜枭啼叫声里,东南方传来马蹄踏碎溪石的脆响。戚红梅重剑插地,耳朵贴紧
周侍郎好记性。"林川指尖轻弹,蟋蟀跳上文士鼻尖,"三年前兵部武库清吏司,您给漠北军批的五千张角弓,可都是这般'下作'的朽木所制?"他忽然掀开车帘,晨曦照亮囚犯腰间玉带——金线绣的貔貅缺了右目。
苏婉儿银枪挑开文士后领,枪尖抵住暗藏的刺青:"果然是鬼面营的人!"她突然冷笑,"去年我爹在雁门关遇伏,就是你们假传烽火令..."
"婉儿。"林川按住颤抖的枪杆,"昨日落鹰涧缴获的诛心箭,箭杆上可都刻着'周'字。"他转身从戚红梅剑鞘取下一片枯叶,"您猜这片叶子沾着什么?"叶脉间凝固的暗红色在阳光下泛紫,"漠北特有的血狼毒,只有兵部急递铺会用这种药水封印密函。"
囚车猛地晃动,文士额角青筋暴起:"黄口小儿!尔等江湖草莽岂知..."话音未落,苏婉清的鸳鸯剑已架在他颈间,剑身映出远处芦苇丛中寒光。
"东南百步,七石弩三架。"她忽然收剑入鞘,"川哥哥,这'草莽'二字,倒比刑部大牢的老鼠叫得响亮。"
林川大笑间旋身掷出神龙剑鞘,龙吟声惊起满滩白鹭。三十丈外传来弩机崩裂声,三个黑衣刺客踏着芦苇尖疾退,却见戚红梅重剑横扫,剑气割断大片苇杆。刺客坠地瞬间,苏婉儿的银枪已穿透三人衣摆,将之钉在湿地上。
"留活口!"林川话音未落,刺客口中已涌出黑血。他皱眉掰开死人下颌,"狼毒箭木的汁液...契丹死士惯用的把戏。"突然扯开刺客衣襟,胸口竟纹着江南织造局的莲花标记。
戚红梅剑尖挑起块腰牌:"皇商刘家的货船通行令?"她忽然重剑劈向囚车,"老身倒要看看,这囚车里还藏着什么宝贝!"
木屑纷飞中,二十锭官银滚落草地。林川拾起一锭轻吹,银面浮现暗纹:"户部去年新铸的'泰安通宝',本该在漕运总督府库房。"他忽然将银锭抛向空中,神龙剑出鞘半寸,银锭竟被剑气削成薄片——内里赫然裹着铅芯!
苏婉清素手接住银片,对着阳光细看:"七分银三分铅,这般手艺..."她忽然轻笑,"川哥哥可记得三年前金陵钱庄的假银案?当时有个熔银匠人,最爱在铅芯刻梅自赏。"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铅芯上果然显出半朵梅花。林川剑鞘点地,气劲震开其余银锭:"周侍郎,您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演得可比秦淮河的花旦差远了。"
文士突然狂笑,腕间铁链哗啦作响:"林川!你今日所见不过九牛一毛!"他猛地咬破舌底蜡丸,"待五皇子殿下..."话音戛然而止,七窍涌出的黑血染红衣襟。
"是西域魔教的'七日断魂散'。"戚红梅重剑插入泥土,"能在人身上潜伏七日的毒药,唯有..."她突然望向苏婉清,"丫头,你当年中的是不是..."
"姑姑!"林川突然打断,神龙剑归鞘声清脆如磬,"起风了,该去赤狼谷会会真正的买家。"他翻身上马时,袖中落出半张烧焦的信笺,隐约可见"盐引"二字。
驼铃再响,商队绕过染血的芦苇荡。苏婉儿突然策马与林川并辔:"林大哥早知囚车是饵?"她红缨枪挑着片银屑,"从发现诛心箭开始就在布局?"
"三日前过潼关,守将多看了驼队两眼。"林川马鞭指向东方,"兵部特制的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会留下月牙痕。"他突然俯身摘取道旁野菊,"就像这花儿,有人赏其清雅,有人见其药性。"
苏婉清在驼车上轻笑出声,焦尾琴奏起《渔舟唱晚》:"川哥哥这嗅硝石的本事,倒是比猎犬还灵三分。"她突然抛过水囊,"尝尝用晨露煮的君山银针,解解狼毒烟的苦味。"
三人说笑间,前方山谷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戚红梅重剑出鞘劈开荆棘,但见百丈绝壁上,数十黑衣客正与一队镖师厮杀。被护在中央的鎏金马车突然掀帘,探出半截皓腕——腕间翡翠镯子映着朝阳,在林川瞳仁里折射出奇异光彩。
"是长公主的凤驾!"苏婉儿突然勒马,"去年秋猎时我见过这镯子!"
几乎同时,崖顶滚落千斤巨石。林川踏着马背腾空而起,神龙剑终于完全出鞘。龙吟声震得山谷回响不绝,剑气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竟将巨石凌空削成百片!碎石如雨坠落,却在触及马车前被苏婉清的琴音气劲震开。
戚红梅重剑插入山壁,借力跃上崖顶:"宵小受死!"剑风过处,三个正在转动绞盘的黑衣人拦腰而断。她突然暴喝:"小川!坤位断龙石!"
林川闻言剑指西南,神龙剑气没入岩缝的刹那,整座山崖剧烈震颤。苏婉儿银枪挑飞偷袭者,顺势跃上马车顶:"殿下莫慌!"她扯下车帘扑灭火星的动作忽地僵住——车厢内空空如也!
"好一招偷梁换柱。"林川的声音自崖顶传来。他剑尖挑着半幅凤袍,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用东海鲛绡仿制宫缎,这手笔..."突然旋身避开冷箭,剑气将偷袭者手中弩机劈成两半,"倒是像极了江南织造局的手艺!"
崖底突然响起掌声。华盖下转出个摇折扇的锦袍公子,腰间玉佩刻着螭吻纹:"风影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他合扇指向满地狼藉,"不过毁了我这'擒龙局',总该赔些..."
"唰"的一声,苏婉清的鸳鸯剑已抵住他咽喉:"三皇子殿下,您袖口的硝石粉还没擦净呢。"她剑尖轻挑,露出公子内衫上绣的暗纹,"用蜀锦做箭囊衬里,当真奢靡。"
林川飘然落地,神龙剑鞘压住公子肩头:"殿下可知,您重金聘请的契丹武士..."他忽然扯开公子衣领,露出未愈的箭疤,"用的狼毒箭,正是兵部丢失的那批?"
山谷突然陷入死寂。三皇子折扇坠地,溅起染血的尘土。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一骑绝尘而至,马上人高举黄绢:"圣旨到!"
林川却转身走向马车残骸,剑尖挑起块带血的银锭:"婉儿,你爹当年在漠北追查的军饷案..."他忽然将银锭抛给宣旨太监,"劳烦公公转交圣上,就说草民在茶马古道捡到些有趣玩意儿。"
夕阳西下时,商队重新启程。苏婉清在驼车上调试琴弦,忽然轻笑:"川哥哥方才为何不接圣旨?"
林川望着天际归鸿,神龙剑穗在风中缠上苏婉儿枪头的红缨:"你看那落鹰涧的鹰,宁在风雨里折翅,也不愿进金丝笼。"他突然纵声长啸,惊起满林栖鸟,"更何况是条龙!"
余音在山谷回荡,惊醒了岩缝中假死的黑衣人。他颤抖着摸向怀中响箭,却被戚红梅的重剑钉住袖口:"小子,老身教你个道理。"剑锋擦过喉结,"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在陷阱旁留下脚印。"
暮色吞没古道时,林川的声音随风传来:"姑姑,前头二十里有家野店,老板娘酿的屠苏酒..."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