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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世上最无私的,它,璀璨夺目,不可正视,无处不在,无可替代;它,并存于阴影与黑夜,时刻照耀万物,带着炽热的能量而来,赐予明与生;圣灵得其神韵,智者遵循其道,愚者自取灭亡;它,永恒长存——《有个事,记一下》
“光啊光,亮堂堂,没有光,黑了吧唧,白天亮,好出门,晚上黑,就不出门啊,光啊光~”
目瞪口呆,除了目瞪口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真是有文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没文化的我只能靠一句话走天下啊~CC~
村子里的老村长所简述的圣经笔录内容,简直让我无语,就算我是个穿越者,是不是!但是这种圣经的内容,好像就是叫TMD常识吧!你不识字你就直说呀,我又不会歧视你,发下来的经书上就不是这么写的啊!
最重要的是,《有个事,记一下》这名字是TM圣经的名字?我就问你这本经书它是正经的经书吗?
没错,一点都没错,目前村里正在举行着成人礼,一点都没错,我上辈子没参与过的事,在这一世来参与;前世未生成年,那都是个啥,此世成年时,被一个老村长叨逼叨过去的。
谁能理解我穿过来就在这的痛?父母在,不远游啊,混蛋!
谁把我弄过来的,有种把我弄回去?不然,世界百科给一份?
而这件事,还得从我来这之前说起: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
“嗯~嗯~~嗯~~~重修岳阳楼?”
原本撑在讲台上的手忽然收拢,粉笔“咔”地断成两截,碎末簌簌落进尘埃里。她的眉头拧成两道凌厉的峰峦,额间青筋隐约跳动,仿佛随时要冲破皮肤。眼睑微微下垂,瞳孔却在阴影中灼烧着冷光,像刀尖划过金属的寒芒。鼻翼翕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节奏,下颌紧绷到近乎颤抖,嘴角向下压成一条笔直的线,仿佛要将所有未出口的斥责生生碾碎在齿间。
“嗯~嗯~~嗯~~~重修滕王阁?”
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突然显得刺目,尘埃在光束中凝滞,连蝉鸣都戛然而止。最后一排的学生缩起肩膀,仿佛要把自己嵌进墙壁的阴影里。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在丈量这场无声爆裂前的临界点。
当她开口时,音量并未拔高,反而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冰窖中凿出,裹着锋利的棱角:“你背诵的是个什么东西?”尾音陡然上扬的瞬间,手中的教案“砰”地砸在课桌上,惊得前排学生的笔滚落在地,无人敢俯身去捡。
指节在讲台上敲出沉闷的响声。她原本温和的嗓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被砂纸打磨过般粗粝:“我重复了三次——这节课上肯定会考背诵这段内容。”
“而你!背诵的什么东西!你告诉我!”,她抓起一叠凌乱的作业本猛地拍向桌面,纸张哗啦飞散的瞬间,声调陡然拔高:“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我心里“啾啾”一声~
完啦,老师疯了,她引以为耻的学生,终于~~把她逼疯了~~
上次空白作业,上上次二十八分试卷,上上上次课堂红烧牛肉面,都没事~
这次就只用了短短一句话就让她彻底疯狂~~
站在教室门外的走廊里,背靠着墙壁,脑内空空,心内空空,教室里老师的疯狂还在继续,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声又悄悄响了起来,但这一切好像与我无关,除了树上的蝉鸣变得越发刺耳~
瓷砖的凉意从足跟渗入骨骼,而双肩正被穿堂风削薄。阳光闯过树梢斑驳而下,空气里悬浮的尘埃忽然显形,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宇宙碎屑。呼吸频率与秒针渐渐错拍,耳道深处传来涨潮的轰鸣——身体这台精密仪器正在关闭所有非必要程序。
远处操场上的嬉闹声被拆解成无意义的音节,天上云絮在眼角余光里匀速流动。某个瞬间忽然惊觉下颌微酸,原来牙齿始终没有松开彼此,如同两枚卡在命运齿轮间的青梅核。衣摆仍在不知疲倦地晃动,像被遗落在岸边的水母,重复着无人观看的收缩舞蹈。
直到某片落叶撞上后颈,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柱爬上来。恍然惊觉膝盖早已僵硬如化石,而黄昏正用金箔一寸寸贴满整个走廊。
叮铃铃~~~
铃声炸响的刹那,悬在讲台边的粉笔头正巧坠落,在阳光里划出一道细白的抛物线,靠墙的我猛地弹直脊背,它是段急促的钢琴旋律,每个音符都在瓷砖地面蹦跳着炸开,走廊尽头的扩音器突然嗡鸣,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
最后一排的椅子已经在地面刮出尖锐的摩擦声,班里的同学好似出笼的金丝雀,讲台上那穿红色高跟鞋的老师撇了我一眼就匆匆离去,衣角掀起的风扑飞了值日表,跳起旋转的舞。玻璃窗嗡嗡震颤,粉笔灰在夕照里跳起金色的华尔兹,空荡的教室只剩下窗帘在轻轻摇晃。
书包拉链咬住最后一缕夕阳时,校门口的梧桐正在褪去金箔,叶片卷起焦糖色的边。蝉鸣在电线杆上织成一张网,暮色漫过石板路时,家家户户的窗子次第亮起。我踢着一粒白石子,听它撞上青石板的脆响,街角的猫跳上青砖墙,尾巴扫落几瓣晚香玉。
我站在校门口数到第七棵梧桐树时,耳机里正好放到副歌部分。暮色把柏油路染成蜜糖色,书包带勒得右肩发麻,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开始闪烁,我跟着人群往斑马线走,书包侧袋的水杯随着脚步发出规律的轻响。柏油路上有片枫叶被风卷着打转,像跳华尔兹。
急刹车的尖啸刺穿耳膜时,我甚至没来得及转头。金属撞击声像有人把整个世界扔进了碎纸机,后背撞上挡风玻璃的瞬间,看见自己的鞋飞向空中,鞋底那块粉笔灰在夕阳里亮得刺眼。
身体砸在柏油路上的时候居然不疼,只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进耳朵。左腿以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像美术课被掰断的素描笔。散落的语文卷子被风掀起,鲜红的零分在暮色里渐渐晕开。
“妈妈...”我听见自己发出幼猫般的呜咽,喉咙里涌上铁锈味。救护车的鸣笛忽远忽近,有人在大声喊叫,脚步声像暴雨打在塑料棚顶。视线开始发黑前,我注意到天上飘着半透明的塑料袋,在晚风里舒展又蜷缩,像条濒死的银鱼。
右手指尖触到块碎玻璃,折射出七彩光斑。原来电影里的慢镜头是真的,我能看清每粒飞溅的沥青碎屑,能闻到汽油混着血腥的古怪甜香。飘远的意识突然被拽回一瞬——保温杯滚到路中央,靠在鞋子边上。
“瞳孔开始扩散了!”有人掀开我的眼皮,强光刺进来。真奇怪,我明明看见妈妈系着围裙在厨房转身,奶油香甜的气息裹着生日蜡烛的青烟,把整个世界熏得暖洋洋的。
我的眼皮仿佛粘着千斤铁砂,在意识浮出混沌的瞬间,指尖率先触到了粗糙的稻草,那些干燥的草梗正刺着我的后颈,每一下呼吸都带起细小的瘙痒。腐木的霉味混着某种药香钻入鼻腔,我猛地睁眼,茅草屋顶的裂缝漏下几缕天光,灰尘在光束里跳着细碎的舞。左侧土墙挂着半幅残破的蓑衣,竹条编织的斗笠歪斜地盖在陶罐上,罐口凝着水珠。
这可不应该是现代化病房里会出现的景象。
耳膜突然泛起针扎似的疼痛,鸡鸣声忽远忽近地飘来,我撑起身时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门外忽然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木栓与门框碰撞的响动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我蜷进墙角阴影时,听见苍老男声裹着咳嗽传来:“随便捡东西回村里来,这样肯定会......”
门轴发出悠长的呻吟时,他扶着门框的手像风干的梧桐枝,指节凸起处泛着青白。沾着泥点的布鞋在台阶上蹭了三次才完全跨过门槛,扬起的细小灰尘在光束里悬浮,仿佛时光突然放慢了流速。他稀疏的白发间露出淡褐色的头皮,后颈褶皱如同揉皱的牛皮纸,我看见他裤管在膝盖处微微发亮——那是经年累月被手掌摩挲出的油光。
老人突然弓腰咳嗽,沙哑的声响像生锈的铰链。他摸索着坐下时,我闻到了樟木箱底混合着中药苦香的气味。
我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身后的墙壁,感觉头皮微微发麻。
“你看看你们捡的什么东西,怎么不把路上的粪给我捡回来,我还能引火做饭;现在送个米虫来,是觉得我家里米多吗?”
“怎么会!”屋外还有人声,但没人进来“你说的缺人干活嘛!”
完全听不下去,我是废物吗?米虫?救命之恩也得容人自辩吧!
“不一定米虫,我也吃肉的。”
老人家面黑如墨。
啊!这人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