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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英法同行依赖租界特权,我们依托的是美国联邦法律”。
“即便公使团施压,只要资产存入美国本土,根据《海外账户税收合规法案》,连总统都调不动您的一分钱。”
摩根斯顿忽然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钢制保险箱模型,旋转密码锁的声音像极了袁世凯办公室里的挂钟。
载沣的目光落在对方推来的契约上,英文条款旁用蝇头小楷标着中文译注:“需凭摄政王印鉴与留声机密语双重认证”。
“留声机?”载沣带着疑问的向经理询问。
摩根斯顿点头时,领口的珍珠袖扣闪过微光:“没错,您需要提前录制一段满语密语,比如以什么为约定?”
摩根斯顿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独立宣言》复刻版,“比如‘祝贺宣统皇帝!等等’,每次提款时,除了印章,还需播放对应的蜡筒录音——这是我们为皇室设计的方案,至今未被革命军破解。”
当话题转入黄金储备时,摩根斯顿压低声音打开桌上的皮箱,拿出一沓泛黄的航运单据。
“您拥有的金条可以分批运至旧金山,存入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金库——那里的安保比所有银行还严密。”
载沣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
载沣想起皇帝(溥仪)在养心殿说的,“美利坚合众国远离西方欧洲大陆”,并且在大清国影响最小,而且此时美利坚合众国行使的对外政策有利于皇室。
东方汇理银行·国际汇兑的暗线
最后一站是法国人的东方汇理银行,经理杜博斯的办公室充满浓郁的殖民地风情,墙上挂着安南少女的油画,桌上摆着镀银的鸦片烟具。
“亲王若担心银元贬值,”杜博斯经理晃着水晶杯里的红酒,冰块撞击声惊飞窗台上的鸽子,
“可以将资产兑换成法郎或英镑,通过本银行的越南分行周转——您看这张航线图,”
杜博斯经理铺开泛黄的海图,从西贡到马赛的航线用红笔标得醒目,“战时亦可经印度洋转运,避开日本人控制的黄海航线。”
载沣的目光落在海图上“法属印度支那”的字样,脑袋里想象着如果皇室的资产通过越南港口运往巴黎。
可是资产不在本国境内,反倒是在外国,这令载沣的心中更是不安。
听到杜博斯提到“日本人”时,心胸更是一阵心悸。
东北老家的土地上,俄国人与日本人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唯有这些跨国银行的能力,能让皇室资产在列强的夹缝中找到一丝喘息之机。
离开东方汇理银行时,暮色已染红巷口的法国梧桐。
载沣靠在车辕上,听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掌心还留着各家银行契约上的烫金纹路。
德华的治外法权、汇丰的信托条款、渣打的夹层保险、东方汇理的国际汇兑——这些洋人精心设计的“安全网”。
每一张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又不得不将皇室最后的家底往网里送。
马车返回经过美国使馆时,墙上的星条旗正在晚风中舒展。载沣忽然想起皇上说的“洋人银行的存折比民国政府的官员更经得住风雨”。
却不想六岁孩童的话竟成了残酷的预言。
如同历史那般,民国政府以各种理由扣押皇室经费,私下各地政府却以清理财产为由侵占皇室土地,胁迫皇室将紫禁城中的文物运出抵押给民国政府。
载沣摸了摸皮箱内袋里的各国银行开户存款资料。
只是此刻的皇室“江山”,早已缩成这些薄薄的纸片,藏在洋人划定的“国中之国”里,在袁世凯的权谋与列强的觊觎之间,岌岌可危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王爷,要不要去荷兰银行?”阿福的声音从车辕传来。
载沣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在夕阳下,忽然想起花旗银行契约里的“双重认证”条款。
这看似严密的保护,何尝不是另一种枷锁?美国人用法律织就的网,比英国人的信托、德国人的租界更难挣脱,却也更难被袁世凯的政令撕破。
“不去了。”载沣靠向车壁,听着车轮碾过使馆区地砖的声响,比内城的青砖更坚实。
国家实力决定国家银行实力安全。
皮箱里的各国银行契约此刻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他肩膀发沉。
花旗银行的美元体系、英国人的信托条款、德国人的治外法权、法国人的汇兑网络……这些列强递来的“安全绳”,每一根都系着不同的价码,却又不得不将皇室的身家性命悬在上面。
马车转过街角时,载沣摸了摸腰间的钥匙,那里挂着打开东跨院库房的铜钥,与花旗银行的保险箱密码锁遥相呼应。
在这个动荡变迁的时代,皇室的尊严早已碎成海棠花瓣,唯有将根须扎进不同颜色的国旗之下,才能在袁世凯的猜忌与列强的觊觎之间,求得一线生机。
哪怕,这生机里浸着美元的冷硬,混着留声机蜡筒里满语密语的苍凉。
离开最后一家银行时,东交民巷的路灯已次第亮起。
载沣手中捏着各国银行经理关于瑞士的评价所记载的文件。德国人说瑞士背叛中立,英国人说瑞士唯利是图,法国人揭露瑞士的军火交易,美国人则暗示瑞士不过是金融游戏的棋子。
这些互相矛盾的答案,反而让载沣清醒:所谓“中立”,从来都是强者的盾牌,弱者的幻梦以及其相互妥协的产物。
马车经过奥匈帝国使馆时,墙上的双头鹰徽正在维修。
“回府。”载沣放下车帘,隔绝了使馆区的洋文路牌与电灯冷光。
黑暗中,各家银行经理的话在脑海里交织:瑞士的中立是商业噱头,是法律漏洞,是列强默许的灰色地带。
没有哪个国家的银行能真正“不受干扰”,就像没有哪片土地能避开时代的车轮。
唯有将资产分散在不同颜色的国旗之下,用各国的利益矛盾作壁垒,用洋人之间的猜忌当锁钥。
哪怕这意味着皇室的家底,终将变成列强账本上的一串数字,在中立与非中立的谎言间,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呼吸。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载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平民的吆喝混着东交民巷的汽笛声,在夜里显得格外苍凉。
载沣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东跨院库房的铜锁与瑞士银行的编号账户,终究是同样的冰冷——这世间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保险箱,只有在风暴中不断调整锚点的破船,而他,必须做那个在列强漩涡里掌舵的人,哪怕船底早已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