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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初(13:00)·浙江兴业银行
兄弟二人及仆人分别乘坐黄包车一路匆匆急行。
进入银行后直接询问工作人员,寻找周作民买办。
工作人员将荣氏兄弟迎往会客室接待,各自呈上上好的茶水。
工作人员离开后,荣德生看着这装修很不一般的会客室。感叹的对着阿兄说道,这样的装修风格,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呢!
荣宗敬坐在会客沙发上,只是微微一笑不语。
少顷,周作民很高兴的进了会客室,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荣氏兄弟二位老板会屈尊到我这小小的银行来。
荣宗敬却说,周老板是三番几次的想约见我们兄弟俩吗?怎么?今日我们兄弟俩亲自登门拜访,不欢迎吗?
周老板走进会客室沙发坐下,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两位荣老板光临寒舍,周某自然是无比欣喜,热烈欢迎了。
荣德生见此便说道,如此,我们兄弟俩此番登门也是想见见周老板是有何事相邀?
周老板却起身踱步到办公桌前,笑着看向荣氏兄弟,两位荣老板难道真不知道周某的诉求吗?
当即周老板起身在会客室书架上取出一份资料,缓步悠悠走向荣氏兄弟。
将取出的资料放在荣氏兄弟生前的会客桌上。
周老板示意荣氏兄弟,可以看一看。自己则坐回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等着。
会客室里飘着龙井的清香,不知过了多久,荣氏兄弟看完资料。
买办周作民指着桌上的资产负债表:“荣氏兄弟若要盘下闸北的恒昌纱厂,尚缺二十万两股本。我行可做保,发行优先股,年息七厘如何?”
荣宗敬摩挲着紫砂壶,目光扫过荣德生微笑着对周老板说道,去年因抢购汉口棉花,账上的现银已去了大半,此时正是需要银号助力的时候。
“周先生可知,”荣德生忽然开口,“去年沪上纱厂每包纱能赚十五两,今年洋纱跌价,每包只余三两。”
荣德生轻轻吹了口茶水说道,“但我们看中的是闸北的码头用地,待沪宁铁路支线修通,原料进仓能省三成脚力。”
荣宗敬接过话头:“七厘利息太高,还要我们以面粉厂的栈单做抵押。”这条件太过了。
周老板这么做?想要什么我们兄弟二人心中有数。
周老板听到如此回答笑得十分张扬,对荣氏兄弟说道,那到如今你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是你们的改革颇见成效,如今的纱厂与面粉厂收益大幅增加,而在国内的市场份额急剧增加。
那你们改革所需的资金和增加新式机器的成本,及扩建厂房,新建厂房需要的资金是没那么容易能够融资到。
荣氏兄弟二人冷静对视一番,荣德生抱拳对周老板说道,如此条件,我们兄弟二人确实难以接受。
若是周先生愿意贷款5厘利息,我等尚能接受,还望周先生自己先考虑考虑。
在下与兄长这就告辞了。说着荣氏兄弟便起身离开会客室。
途留周老板在会客室内独坐,周老板笑着对荣氏兄弟道,那二位先行回去。你们也好生商量商量。
荣氏兄弟二人出了银行,荣德生便道,这周作民不安好心,想借着咱们厂缺少资金,趁机入股。
荣宗敬却微微点头,放心,放心。咱们先回家去吧。
申时三刻(16:30)·老宅后园
紫藤花架下,宗敬的长子鸿元正跟着账房先生学打算盘,见父亲回来,忙递上温热的金银花茶。
荣德生的次子尔仁蹲在石桌边,用面团捏着小轮船。
尔仁见伯父与父亲进来,奶声奶气地喊:“爹爹说,等造了大轮船,就能自己运棉花了!”
荣宗敬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实业计划书》草稿。
那是德生昨夜写的,提议在汉口设分厂,旁批里画着长江航线的标记。
忽然听见前院传来汽车喇叭声,仆人进来说道是招商局的赵先生派人送来了江轮时刻表。
荣德生接过信封,对荣宗敬说:“阿兄,明日我去无锡看新购的桑田,你留在沪上,盯着恒昌纱厂的盘账。”
荣宗敬望着西斜的太阳,想起今早码头看见的学生发起抵制洋货运动。
那些年轻人举着的木牌上,“荣记面粉”的字样被画在了“国货”二字旁边。
便胸有成竹的道,阿弟,你去吧。这边的事我顾得过来。
荣氏兄弟二人进入书房,仔细的盘算了一番账目,再仔细的对策了一下下一步步骤。
荣德生手揉揉太阳穴,对阿兄说道,若非有那10万两银子应急,如今还不知是否着了那周老板的道?
酉时正(18:00)·膳堂
红木圆桌上摆着糟钵斗、油焖笋和莼菜银鱼羹。
荣宗敬给荣德生斟了半盏黄酒:“刚才在银行遇见穆藕初,他说在办植棉改良社,要从美国引进脱字棉种。”
荣德生夹起一筷银鱼:“倒是该派人去美国看看,去年沪江大学的传教士说,他们的轧花机比印度的省三成劳力。”
是啊,要多看看西洋各国有不同的生产工艺及劳动器械。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头更初响。
鸿元捧着账本进来,说闸北纱厂的工头来报,新招的女工里有几个是天足会的会员,不愿缠足。
荣德生放下酒杯:“天足好,缠了足站不稳,怎么踩纺纱机?明日让账房给放足的女工每月多发半斗米。”
戌时初(19:00)·书房
铜台灯的光晕里,荣宗敬和荣德生对着铺满桌面的厂区图纸,用红笔圈画着生产车间,储存车间以及消防通道。
荣德生忽然指着图纸角落:“这里该建个职工夜校,就像无锡茂新厂那样,让学徒们晚上学识字、算术。”
荣宗敬吹了吹砚台里的浮灰,提起狼毫:“好,明日让建筑师加进去。”
那茂新厂的学徒提高了这些知识,在织布纺纱方面都得到了极大提升,因此提出不不少新的想法。
不多时窗外飘起了细蒙蒙的夜露,远处工厂的汽笛声穿过苏州河,惊飞了檐角的宿鸟。
荣德生翻开日记本,用小楷写下:“购恒昌纱厂事,已与兴业银行商谈贷款事宜。明日赴无锡,查桑田虫害。”
笔尖悬在纸上,又添了句:“夜与阿兄议,拟在厂内设育婴堂,女工可携幼童进厂,雇老妪看管。”
更夫的梆子声渐远,子时将至。
荣宗敬吹灭油灯,听见荣德生在隔壁厢房铺开被褥的窸窣声——自父亲去世后,兄弟俩分了家,却仍习惯住在同一宅院里,隔着重檐,能听见彼此的算盘声、读书声,以及深夜里讨论账目的低语。
这是民国元年的暮春,黄浦江的潮水正在上涨,将载着棉包与面粉的货船推向更广阔的江面。
荣氏兄弟案头的账本上,墨迹未干的数字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如同他们心中未竟的实业蓝图,正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里,一笔一画地铺展开来。
实业资本发展是艰难的,也是激扬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