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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一种味道,一件旧物,一类食物,都会在无意间触动你思绪的某根弦,勾起你人生的某种回忆。孩童时期的记忆,尤其印象深刻,它可能会耗费你一生的时光去治愈,偶尔想起来时还会泪流满面~
一首歌
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爸妈吵架吵得特别厉害,我偷偷地躲在我爸的皮卡车里,听着车厢里那成堆的磁带,一边听歌一边望着车窗外的夕阳静静发呆~
在一个初秋的黄昏,夕阳斜射进车窗,音响里突然响起了周传雄的《黄昏》,歌曲淡淡忧伤的前奏旋律深深地吸引了我,“过完了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开车行驶在公路无边无际,有离开自己的感觉。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我觉得这首歌太懂我了,好像一个小朋友被所有人忽略掉的委屈,渴望父母给自己完整的爱,渴望温暖的家,对自己的爸爸妈妈的失望和未来的迷茫,都在这首歌一次又一次的单曲循环中得到了倾诉和共鸣。
从那个初秋再到秋末,那个忧郁而又发呆的小姑娘,在父母永无休止的吵架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偷偷地拿了家里的车钥匙,躲在车厢里,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首忧伤的歌,一次又一次的孤独而又无助的望着车窗外树的影子,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下沉,阳光一点一点的消失.....然后在天黑了的时候,摸了一把脸,擦掉脸颊未干的眼泪,心情忐忑的走进了屋子里一片狼藉的家......
那时候的自己,太小了太不懂成人的感情世界了。后来的我才知道为什么爸爸车厢里会有那么多的磁带,原来他又谈恋爱了,我听的这些磁带是他把妹的工具。为什么偶尔有一次听见爸爸跟他的朋友的聊天,说是要多生几个孩子,因为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在家,为什么爸妈经常吵架,为什么满屋子的玻璃碴子,水晶灯,电视机,家里所有的东西妈妈都砸了......
煤气罐
我的妈妈是一个个性好强的女人,那个秋天妈妈发疯了似的,冲动而又不理智,而爸爸总是不见踪迹的躲了。
我记得家里有两个很大的煤气罐子,铁制的,差不多有一米高,是做饭的煤气罐子。有一次,妈妈锁了门,空旷的屋子里就只有:我,弟弟还有妈妈,还有那两个一米高的液化煤气罐.屋子里其他的东西该砸了也砸了,该被亲戚顺手的也就顺手了,最可笑的是,自己的亲大伯,还破窗而入顺走过好多东西,记忆中最清晰的物件也就是那个豪华版三层的音响就摆在他们家正房。
记不清其他的事情,只记得妈妈泪眼婆娑,先是对弟弟说的话,说了什么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弟弟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说妈妈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弟弟只比我小一岁也就10岁左右,确实是个小暖男,总是在妈妈需要的时候对她说出贴心的话。然后,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打火机,那确确实实是打火机,而且是一个完好的可以用的打火机。我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它,对于一个11岁的上小学五年级的小姑娘的我,对于煤气遇到火会爆炸还是有一点常识的。
当时的我真的是连全身的汗毛都竖着,我慌了,我真的慌了,夺过了妈妈手里的打火机,哭着求诉着:“妈妈,我还不想死。“”妈妈,你看门外面根本就没有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救我们……“”妈妈,我不想就这么静悄悄地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抱着我和弟弟,绝望地失声痛哭,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爸妈最终在我12岁的时候离婚了,以后妈妈再也没有的轻生过。
时至今日,我仍然怕看见煤气罐,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感。
超级治愈的鸡蛋饼和烤红薯
再后来,弟弟跟妈妈去了内蒙开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而我留在了外公外婆那里被温暖的治愈。
记忆中最美味的和难以遗忘的就是外婆做的鸡蛋饼了。打几颗院子里老母鸡刚刚下的蛋,金黄的蛋液裹着洁白的面粉,再倒入甘甜的杠杆水井打出来的黄河水,掺上刚刚从田地里拔下来的小葱花,撒点盐加点调料,倒入灶台上被玉米芯和干树枝烧的火候恰是时候的涂了胡麻油的铁锅里,里外一翻,几分钟不到,一张黄灿灿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色香葱的鸡蛋饼就出锅了,嫩嫩的冒着热气。轻轻的掰开,一股雪白的烫气倏的冒出,露出更加洁白的柔软内瓤,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往往,外婆来不及做下一张鸡蛋饼,上一个就已经被我消灭了。现在想想,这鸡蛋饼还是着实让人垂涎欲滴。
有时候,起风了,烟囱外的烟倒吹进了屋子里,外婆就在烟熏火燎中吹着灶台的火烙饼。偶尔,脸颊两旁连鼻尖都被烟熏黑了,外公总是一边嫌弃的笑话外婆,一边拿毛巾给擦脸。童年中觉得最美好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屋,屋外院子里的枣树和椿树沙沙做响,屋内的灯永远是亮的,饭菜永远是热的,灯光下是一对老人和一个女孩,其乐融融。
这时候我总是在想,要是能请一个最有名的沙画师画出来这个场景,一定会超级治愈,治愈好这世间所有的磨难和痛苦。
麻婆豆腐
上初中的一个周末,三叔叫我去他们家吃饭,看着他的三个孩子早上10点多了,超级幸福的懒懒的起床了,三妈在准备做早午饭,三叔在给孩子们洗衣服。过了一会儿,有香辣的麻婆豆腐,还有炒鸡蛋,土豆丝,配着白米饭,看着就垂涎欲滴。我住校,确切的说好久好久没有吃到家常饭了,那一顿饭让我对弟弟妹妹超级羡慕,拥有完整的家庭,不需要自我独立。
可是,造化弄人,谁知道几年后的日子里,三叔也出了轨,弟弟妹妹们也是家庭破裂,四处漂泊。在后来,三叔出了车祸,得到了一笔赔偿金额,挚爱的人又因为这笔钱争的面红耳赤。
新摘的苹果和毛豆
一个周末的下午,外公会坐着大巴来看我,为我带来新摘的苹果和外婆刚煮好的毛豆。我就趴在学校门口,一直望着外面的那条柏油路,直到看到外公的身影,才会停止流泪。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依然站在门口,直直地望着门外的那条路。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外公。他抱歉地说,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一口袋的煮鸡蛋和毛豆被自己丢了。所以,他只好返回去看看,居然也没有找到。外公低着头一副沮丧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此时此刻,再回想那时的情景,眼眶还会湿润,还是会伤感。我回首了远走的时光,儿时喜欢在阳光下捡树叶的自己,高中时寒窗苦读的时光,全是关于外公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