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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客跪在地上，青铜色的瞳孔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呼吸急促，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
"父亲！"张海明冲过去扶住他，却被一把推开。
"别碰我！"张海客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他抬头看向张起灵，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好久不见......起灵。"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他们当然记得张海客——在西藏的雪山寺庙里，那个看似三十出头却自称活了近百年的张家人。但现在，他看起来老了二十岁，鬓角已经斑白，脸上爬满细密的青黑色血管。
"你接触了核心。"张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海客艰难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与张起灵纹身相似的符文："塔里的东西......在找这个。"
林昭注意到张起灵的表情变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震惊的神色。
"张家古楼的钥匙。"黑瞎子低声道，"我以为早就毁了。"
张海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金属光泽的血："他们用钻探机......惊醒了它......现在它需要钥匙......需要张家的血......"
他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手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张海明想去扶他，被吴邪一把拉住："别碰！会传染！"
"听我说......"张海客死死盯着张起灵，"那东西不是我们以为的......它不是被封印的......"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半边脸已经覆盖上青铜色的硬壳："它是自愿沉睡的......现在它饿了......"
胖子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咱们祖宗不是守门人，是饲养员？"
张海客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金属在摩擦："天授......我们都被骗了......"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完全变成了青铜色。下一秒，他的身体像破碎的瓷器般裂开，暗绿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在木地板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坑洞。
张海明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张起灵捡起那个金属匣子，指尖在符文上摩挲："准备装备，天亮前上山。"
"等等！"吴邪拦住他，"张海客刚才说的'天授'是什么意思？你们张家的'天授'不是指——"
"命运。"张起灵打断他，"现在它是诅咒。"
屋外的青铜雪下得更密了，打在屋顶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黑瞎子从里屋找出几套御寒服和登山装备："气象站那条路肯定被封锁了，得从北坡绕上去。"
林昭帮张海明包扎手臂上的擦伤，年轻人还在发抖："父亲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留下了关键信息。"林昭轻声说，看向张起灵手中的匣子，"那东西认得张起灵，说明它们之间有联系。"
胖子往背包里塞罐头："各位，容胖爷说句丧气话——咱们这是要去给那玩意儿当点心啊？"
"不。"张起灵打开金属匣子，里面是一把造型古怪的青铜匕首，"去终结一个错误。"
匕首出鞘的瞬间，屋内的油灯齐齐暗了一下。刀身上刻满细密的纹路，与林昭那块青铜薄片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在仓库找到的笔记本："等等，这里记载着张家祖先发现'塔'是在西周时期......如果那东西真的存在了几千年，为什么现在才苏醒？"
"因为钥匙凑齐了。"张起灵看向林昭，"你的血，和我的。"
屋外传来直升机掠过的轰鸣，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护林站的窗户。黑瞎子迅速拉上窗帘："军方的人到了，我们得抓紧。"
张海明突然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张起灵拒绝得干脆，"你是张家最后的血脉。"
"正因为如此！"年轻人激动得声音发颤，"父亲用命换来的情报，不能白费！"
林昭看向窗外。青铜雪在探照灯下闪着诡异的光，远处的长白山巅，那团青黑色的云正在缓慢旋转，像一只渐渐睁开的眼睛。
张起灵将匕首收回匣中，转身开始检查装备。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但林昭注意到他左手腕上的铜钱手绳又松了——红黑丝线已经磨损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断裂。
她默默从口袋里掏出针线包，走过去："伸手。"
张起灵愣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腕。林昭低头穿针引线，将松动的部分重新缝紧。油灯的光晕染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了。"她打了个结，咬断线头，"这次应该能撑久一点。"
张起灵看着手腕上重新牢固的手绳，眼神微动。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吴邪和胖子已经穿戴好装备，黑瞎子正在分发武器。张海明固执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他父亲留下的那把符文短刀。
林昭最后检查了一遍青铜薄片——裂纹似乎比昨天又扩大了些，但那些纹路在灯光下依然清晰可辨。
"走吧。"张起灵推开护林站的门，寒风裹挟着青铜雪扑面而来，"趁它还没完全醒来。"
众人踏入风雪中，身后木屋的油灯忽明忽暗，最终"噗"地一声熄灭了。长白山方向的天空越来越暗，那团旋转的青黑色云层中，隐约有雷光闪动。
那不是雷声。林昭很确定。
那是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