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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春野樱带着林语,沿着雪月城灯火阑珊的街道前行,拐过一个街角,便瞧见了那略显冷清的东归酒肆。
木门半掩,两人走进酒肆,屋内弥漫着浓烈醇厚的酒香,却不见一个客人。四周桌椅摆放整齐,墙上挂着几幅描绘江湖豪情的画卷,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春野樱刚踏入,便敏锐地察觉到一股隐匿的内力波动,这股力量犹如平静湖面下的暗流,虽不张扬,却暗藏汹涌。
林语好奇地张望着,屋内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鲜又陌生。“师傅,不是说要来找太师傅吗?他在哪里呀?”她眨着大眼睛,满是期待地问。
春野樱没有作答,抬眸望向屋顶,目光穿透了那层遮挡,似乎能直接看到上面的人。林语心领神会,也仰起头,顺着师傅的视线看去。
只见屋顶之上,月色如水银般倾洒,一个半头白发的男子席地而坐,身形在月光下勾勒出一道洒脱的轮廓。他手中的酒壶已然倾斜,酒水不受控制地流淌,在他四周形成了一小片水洼,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那就是你的太师傅,百里东君。”春野樱低声说道,声音里裹挟着几分对往昔的追忆。林语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崇拜。在她的想象中,拯救北离的大英雄应是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位醉卧屋顶、洒脱不羁的模样 。
百里东君迷迷糊糊醒来,朦胧的醉眼瞧见春野樱和林语,瞬间清醒了几分,脚尖轻点,如一片落叶般轻盈地飞落地面,声音带着几分酒意的沙哑:“回来了。”
“是啊,师傅,我回来了。”春野樱眼眶微微泛红,快步上前,给了百里东君一个紧紧的拥抱。她贪恋这重逢的温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师傅身边肆意洒脱的年少时光。
松开手后,春野樱转身,笑意盈盈地介绍道:“师傅,这回我给你领回来一个小徒孙。”
“是吗?”百里东君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林语,眼中的醉意被好奇取代。
“太……太……太师傅好。”林语紧张得舌头都打了结,慌慌张张地行了个大礼。她偷偷抬眼打量着百里东君,眼前的太师傅和她在话本里看到的截然不同。话本里的英雄总是高大威严、不苟言笑,可眼前的百里东君,虽带着几分不羁的醉态,却莫名让人感到亲切。
百里东君看着林语局促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回荡在空荡荡的酒肆里:“小丫头,别这么拘谨,以后有空就来太师傅这儿喝酒。”
林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春野樱,春野樱笑着点头,示意她别紧张。林语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太师傅,我还不会喝酒呢。”
“不会喝可以学嘛,喝酒可是人生一大乐事。”百里东君晃晃悠悠地走到一旁的酒坛边,拿起酒勺,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
春野樱如当年的温壶酒一样,佯装嗔怒地说道:“师傅,她才多大,你就让她喝酒。”
百里东君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酒意上头,脸颊泛红,笑着说:“想当年,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名堂了,喝酒算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打湿了衣襟。
林语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纠结,她既被百里东君洒脱的江湖气质所吸引,又对喝酒这件事感到有些害怕。她偷偷瞥了一眼春野樱,见师傅并无责怪之意,才壮着胆子开口:“太师傅,喝酒真的有那么有趣吗?”
百里东君哈哈大笑,笑声震得酒肆里的酒坛嗡嗡作响:“小丫头,等你喝上一回就知道了。这酒啊,就像江湖,初尝辛辣,再品回甘,越品越有滋味。”说着,他拿起一个空碗,倒了小半碗酒,递到林语面前,“来,尝尝。”
林语看着手中的酒碗,心中满是好奇,一咬牙,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初,她还逞强地站着,脸上带着几分因喝酒带来的兴奋红晕。可没过一会儿,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一团棉花裹住,脚下也开始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晃悠起来。
“师傅……我……”林语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春野樱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她。
“哈哈哈,这小丫头,酒量可真不行。”百里东君笑得直不起腰,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林语这干脆利落的醉态还是让他忍俊不禁。
春野樱无奈地白了师傅一眼:“您瞧您,非让她喝,这下好了。”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林语的脸,试图唤醒她,可林语只是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梦话,眼皮都没抬一下。
“当年你第一次喝酒,也是这般模样。”百里东君回忆起往昔,笑容里多了几分温柔,“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收徒弟了。”
春野樱把林语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让她躺好,拉过一旁的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可不是嘛,时间过得真快。”春野樱感慨道,“我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被您逼着喝酒,也是醉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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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东君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这孩子,以后的江湖路还长着呢。”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悠悠说道,“喝酒只是个开始,往后她要经历的,可比这复杂得多。”
春野樱走到他身边,一同望向窗外:“我会好好教她的,就像您当年教我一样。”
酒肆里,林语的酣睡声和两人的轻声交谈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夜晚添了几分别样的温情 。
百里东君和春野樱并肩走出酒肆,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市井喧嚣。
百里东君顺手拎起两坛酒,递给春野樱一坛,“啪”地一声拍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浸湿了前襟。“想当年,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嚷着要学绝世武功。”他笑着回忆,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岁月的故事。
“要不是您当年悉心教导,哪有我的今天。”春野樱感激地看向百里东君,“后来我独自闯荡江湖,遇到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可每次想到您说过的话,就又有了勇气和力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酒坛见底,百里东君又去酒肆抱来几坛,继续畅饮畅谈。
“如今你也收了徒弟,可别忘了当年我教你的那些道理。”百里东君语重心长地说,“江湖险恶,不仅要教她武功,更要教她为人处世,坚守本心。”
春野樱郑重点头:“师傅放心,我一定倾尽全力,把小语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江湖人。”
夜渐深,月光愈发皎洁,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他们的笑声和话语,在这宁静的雪月城夜晚,久久回荡 。
百里东君仰头又灌下一口酒,目光望向雪月城的夜空,繁星闪烁,似在诉说着江湖的过往与沧桑。“江湖不是属于一代人的江湖,接下来的江湖,是她们的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春野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脑海中浮现出林语天真又坚定的脸庞。“是啊,师傅。”她轻声应道,“小语虽然还稚嫩,但她骨子里的那股韧劲,和当年的我很像。我相信,她会在这江湖里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
百里东君放下酒坛,拍了拍春野樱的肩膀,手劲带着几分豪迈:“你当年也是这般,初入江湖,满心热忱,无惧无畏。看着你们,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师傅,您和雪月城的前辈们,已经在江湖上书写了那么多的传奇故事,为我们这些后辈撑起了一片天。”春野樱感慨道,“如今,接力棒交到了她们手里,她们定会带着雪月城的荣耀与传承,继续走下去。”
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中对江湖的热爱与期许。“往后的日子,就让她们去闯荡吧。”百里东君重新拿起酒坛,猛灌一口,“咱们啊,就坐在这东归酒肆,等着听她们的江湖故事。”
春野樱笑了笑,举起酒坛,与百里东君碰了碰:“好,就这么说定了。”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佛是对新一代江湖人的祝福与期许。
此时,酒肆里的林语还在酣睡,她的梦里或许已经有了仗剑天涯的画面。而在酒肆外,百里东君和春野樱,这两位在江湖中留下深刻印记的前辈,正以自己的方式,为新一代的江湖征程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