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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伸手揪住了徐天亮的耳朵,笑嘻嘻地说:
“嘿,你这小子,跟那位瘸腿的小炮仗简直一模一样啊!”
“媒婆子拍着胸脯说:
‘给你寻个天仙似的媳妇!’”
张营长的烟锅敲得铁皮箱当当响,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仿佛能穿透墙壁,
“相亲那天,媒婆让他骑驴去,
还特意嘱咐他,见着姑娘千万别下鞍。”
徐天亮刚咽下一口鸡蛋,突然被噎住了,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古之月缩在角落里,正啃着一个冻得邦硬的窝头,
听到张营长的话,她突然插话道:
“新娘子不会是个哑巴吧?”
徐天亮瞪了古之月一眼,似乎对她的打断有些不满。
他蹲在火边,把湿漉漉的袜子放在火上烤着,
一边烤一边用金陵话打趣道:
“张营长,您这是要讲聊斋还是讲笑话啊?”
张营长没理徐天亮,继续讲道:
“那瘸子听了媒婆子的话,
心里美滋滋的,赶紧借了头毛驴去相亲。
他骑在驴背上,一路颠簸着,
远远就看见姑娘站在门口,那模样,真是水灵得很呐!
红棉袄绿裤子,辫子粗得能栓驴!”
火堆里的木柴燃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四溅,
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有趣的故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笑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张营长见状,连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
“你们知道吗?
那个瘸子啊,当时看到他媳妇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他寻思着,这媳妇长得可真俊,
跟画上的仙女似的,二话不说就赶紧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谁能想到呢,等到拜堂那天,瘸子才发现,
他那如花似玉的媳妇竟然是个哑巴!”
古之月正津津有味地嚼着窝头,
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老家的那些媒婆。
她们总是喜欢说:
“丑妻近地家中宝啊!”
意思是说,娶个相貌平平的媳妇,
再加上离家近的田地,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呢。
徐天亮突然插嘴道:
“那后来呢?这哑巴媳妇日子可咋过啊?”
张营长一拍大腿,接着说道:
“咋过?那哑巴媳妇可有办法了!
她比划着告诉瘸子,媒婆子之前跟她说:
‘不管他说啥,你就点头笑!’
瘸子一听,气得直拍大腿,心里暗骂,
早知道娶个哑巴回来,还不如娶头毛驴呢!”
话音未落,徐天亮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
猛地蹦了起来,大声嚷嚷道:
“老子才不瘸呢!”
然而,他那瘸着的右腿却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一下子撞翻了旁边的条凳,
兜里的红鸡蛋也像调皮的孩子一样,
骨碌碌地滚到了古之月的脚边。
窗外的玉兰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仿佛有个身穿蓝布衫的姑娘在那里偷笑。
众人见状,再也憋不住了,
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徐天亮自己也笑得直咳嗽。
“张营长,您这故事是真是假啊?”
有人好奇地问道。
张营长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笑了笑说:
“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呢?
过日子嘛,就跟唱戏似的,全凭个乐呵!”
半夜里,古之月突然被一阵尿意憋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抹黑朝着茅房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
他隐约听到伙房那边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斑。
古之月借着月光,
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伙房门口,
那是海棠。
她的麻花辫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
海棠手里拿着几个鸡蛋,
正小心翼翼地往徐天亮的军用水壶里塞。
“徐长官爱吃糖心的。”
她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得像春天里潺潺流淌的溪水。
古之月躲在柴垛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闻到了鸡蛋的腥味,还有那淡淡的桂花糖的甜香,
那是海棠特意为徐天亮准备的。
“小祖宗,你咋又来了?”
徐天亮的声音从伙房里传出来,带着一丝颤抖,
“让弟兄们看见,还以为我拐带良家妇女呢!”
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拐带就拐带呗,俺又不嫌弃你。”
说完,她把最后一个鸡蛋塞进了水壶里,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荷包,塞进了徐天亮的手里。
“明个是中秋,记得吃煮鸡蛋哦。”海棠温柔地说道。
古之月强忍着笑意,连那强烈的尿意都被他暂时忘却了。
他清晰地听到徐天亮的心跳声,那声音如同鼓点一般,
咚咚咚地响着,比机关枪射击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集合号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整个营地。
马上的人正是薛长官的副官,他一脸焦急地喊道:
“古之月、徐天亮,立刻到指挥所报到!”
古之月和徐天亮对视一眼,
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朝着指挥所飞奔而去。
指挥所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薛长官站在地图前,面色阴沉地盯着桌上的战报,
一言不发。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长官才缓缓抬起头,
看着古之月和徐天亮,沉声道:
“第一次长沙会战结束了,鬼子终于被我们击退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丝疲惫。
说完,薛长官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
那浓郁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盘旋着,
仿佛也在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古之月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的心情却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重无比。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半年前,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在渝城军校,
青春年少,充满了朝气与活力。
军校的操场边,那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在秋风的吹拂下,
树叶如金黄色的蝴蝶般翩翩起舞,
然后轻轻地飘落,铺满了整条石子路。
徐天亮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操着一口金陵话,调侃道:
“回就回呗,正好带海棠去重庆逛逛。”
然而,薛长官的一句话,
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古之月的心上。
“一同来的 37 个同学,
现在只剩下 21 个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淡淡的哀伤。
古之月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薛长官的湖南话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活着的,得替死去的好好活。”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
划破了古之月心头的阴霾。
他抬起头,看着薛长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走出指挥所,
夜晚的凉风吹过,
古之月感到一丝寒意。
月亮已经西斜,
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上,
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摸了摸胸口的勋章,
那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仿佛在提醒他曾经经历过的生死考验。
远处,传来徐天亮的歌声。那是一首跑调的《茉莉花》,但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歌声像一朵倔强的海棠花,在夜风中飘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