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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鞋岭的弟兄们正跟鬼子拼刺刀呢,
咱们倒在这水田里刨土?”
就在这时,张营长突然从芦苇荡里钻了出来。
他的棉袄上还沾着水草,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张营长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说道:
“俺说小徐,你小子就知道打明仗。
咱们古排长这叫‘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这可是游击战术的精髓啊!”
古之月微微一笑,他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书,
那是他在渝城军校时,叶参谋长讲游击战术的时候发的《论游击战》。
书的纸张已经有些破旧,上面还沾着一些晨露,但古之月却视若珍宝。
他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对徐天亮说:
“十六字方针,徐少爷要不要再学学?”
徐天亮一脸不屑地啐了口唾沫,
“学就学,等会儿打鬼子汽车队,
我倒要看看你这‘敌疲我打’灵不灵。”
中午时分,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水田,
使得水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不断地冒出腾腾的蒸汽。
古之月趴在田埂上,他的身体紧贴着地面,
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他手中紧握着毛瑟步枪,
透过准星,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蜿蜒的公路,
就像一条银色的长蛇,静静地横卧在远方。
在古之月的左侧二十米处,徐天亮也同样静静地趴在地上,
他的波波沙冲锋枪弹匣已经被压得满满当当,
散发出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
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
紧紧地盯着公路的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在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张营长正带领着剩下的弟兄们埋伏其中。
他们的身影被茂密的芦苇所掩盖,
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张营长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路面,
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来犯之敌。
"来了!"
突然,徐天亮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
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公路的尽头。
只见四十多辆鬼子的辎重汽车如同一群狂奔的野马,
卷起滚滚烟尘,呼啸着向这边疾驰而来。
汽车的发动机轰鸣声震耳欲聋,
甚至连路旁的稻穗都被震得瑟瑟发抖。
然而,就在车队行驶到离埋伏点还有一段距离时,
最前面的一辆汽车突然失去控制,歪向了一边。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汽车的轮胎深深地陷进了被水浸透的路基里,
车身猛地倾斜,随即停了下来。
后面的汽车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变故,
司机们来不及刹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撞上前车,
然后栽进了路旁的泥坑中。
一时间,公路上乱作一团,鬼子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
嘴里骂骂咧咧地,端着枪四处张望着,
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
就在这时,张营长发出了一声怒吼,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惊得栖息在芦苇丛中的白鹭们扑棱着翅膀四散飞逃。
几乎与此同时,捷克式轻机枪率先开火,
密集的弹雨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前排的鬼子兵扫倒在地。
徐天亮端着波波沙,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咆哮着冲了出去。
他手中的波波沙疯狂地喷吐着火焰,
弹匣里的 7.62 毫米子弹如同雨点般砸向鬼子的钢盔,瞬间将其撕成碎片。
与此同时,古之月手持毛瑟步枪,冷静地瞄准着每一个目标。
他的每一次射击都如同死神的镰刀,
无情地收割着鬼子的生命。
每响一枪,就有一个鬼子指挥官或司机应声栽倒。
然而,就在古之月专注于杀敌的时候,
一辆卡车驾驶室里突然闪过一道三八式步枪的反光。
这道反光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引起了古之月的警觉。
他本能地侧身一闪,只觉得一股劲风擦着耳垂飞过。
古之月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枪,子弹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卡车的油箱。
随着一声巨响,卡车在爆炸声中掀翻,
熊熊燃烧的汽油溅落在三个鬼子身上,瞬间将他们变成了火人。
“班头,小心!”
徐天亮的喊声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但古之月还是听到了。他迅速转身,
却发现一个浑身着火的鬼子正举着刺刀,面目狰狞地朝他冲过来。
面对这个疯狂的敌人,古之月没有丝毫退缩。
他迎着鬼子冲了上去,手中的军刺如同毒蛇一般,
精准地刺进了鬼子的喉咙。
刹那间,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古之月的脸上。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鬼子血管爆裂的声音。
这场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当最后一辆汽车被火箭筒击中时,古之月手中的军刺已经卷了刃,
上面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徐天亮擦着满头大汗,
快步走了过来。他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的枪管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乖乖,这可比在南京夫子庙看杂耍还要过瘾啊!”
徐天亮兴奋地喊道,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张营长则蹲在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
他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挑开了一名鬼子军官的怀表。
那怀表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曾经的荣耀。
“他娘的,薛长官要是知道咱们这么打仗,
肯定得给咱们记头功啊!”张营长咧嘴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古之月站在一旁,凝视着燃烧的汽车队。
熊熊烈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使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这才是真正的游击战啊,
有便宜就占,打完就跑,绝不恋战。”
古之月喃喃自语道。
徐天亮踢开脚边的歪把子机枪,转头看向古之月,问道:
“那咱们下一步去哪儿呢?”
然而,还没等古之月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凄惨的哭喊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天际线上冒烟的村口,
隐约可以看到鬼子的膏药旗在风中摇晃,
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为力。
“奶奶的,小鬼子又在祸害百姓!”
张营长怒不可遏,他猛地抄起捷克式轻机枪,
对着兄弟们喊道:
“弟兄们,跟俺去救人!”
古之月擦净军刺上的血,目光落在村口那棵被烧焦的老槐树上。
夕阳西下,燥热已经散尽,阳光正穿透云层,
照亮了村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苏北口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冽:
"天亮,把剩下的炸药都带上。"
徐天亮把波波沙重新装满子弹,金陵话里透着兴奋:
"月哥,这次咱是打伏击还是摸哨?"
古之月摸了摸腰间的南部十四式,刀疤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这次,咱们要让鬼子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