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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宵禁,大批卫队出动,气势汹汹。
原本这些事情真的不关姜宇的事,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但无奈,青年家主一腔热血,非要去伸张正义。人家又是太后如亲子般疼着的亲侄子,只能认倒霉受着。
裴羽谣也猜到落流年不会消停,早早打发人在街口盯梢。
安抚哭了一天的落柔桑睡好以后,裴羽谣请瑾娘亲自守卫绿枝小筑,自己带着几个府兵去街口迎人。
“郡主,我劝你识相点,立刻将家姐放了。”落流年道,“就算你是郡主,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绑架郡主也是一桩不小的罪过。”
“哦?是吗?”裴羽谣伸着懒腰问,“那谎报案情、污蔑郡主蹲几年啊?”
“按照情节严重程度及作案之人的身份判一月到数年不等!”姜宇一本正经地答道。
裴羽谣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郡主,洛世子说你诱拐柔桑郡主并将她监禁将军府。”姜睿道,“此事你就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莫须有之事,无需浪费唇舌自证辩解。”裴羽谣道,“反倒是小姜大人,在你们将我缉拿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回答。”
“你问。”姜宇自信满满,“本官行得端坐得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你随便问!”
“好!”裴羽谣笑道,“敢问大人,朝廷百官、各有所司,对是不对?”
“对。百官各司其职,上下井然有序。”
“好!”裴羽谣仍是笑道,“再问大人,有一句话叫:在其位谋其政,对不对?”
姜宇答道:“对。”
“好!”裴羽谣收起笑,正色道,“那么大人是督察御史,主管督查百官。如今大人听信落流年一面之词便要来我将军府拿人,大人此举,固然是正义凛然。可是,有三不对。”
“哪三不对?”
“大人官职不在为王侯找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为一不对!”裴羽谣到,“即便是事出紧急,也需要手续齐备,大人一无海捕文书,二无有司令牌,身为督查百官之人,自己却任性妄为、不守规矩,此为二不对。”
姜宇一时无话,姜睿难得见到自家爱教训人的兄长被讲得哑口无言,赶忙问裴羽谣:“那这三呢?”
“三,作为身负姜氏一族生死荣辱的家主,却心思浅薄、头脑简单,随随便便就被有心之人牵着鼻子走。”裴羽谣道,“此为三不对!找人不是问题,伸张正义同样没有问题。但是被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姜宇沉默不语,他虽然性情刚直,但并非冥顽不灵、听不进意见之人。裴羽谣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姜大人!你休要被她骗了。”落流年道,“此女巧舌如簧,惯会这玩弄人心的伎俩。”
“洛世子说的没错。”裴羽谣笑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只是柔桑郡主与我素来亲近,今儿世子也来见过令姐了。你要她回家,不许她留宿将军府,她不肯听你的。如果我当真将她圈禁,又怎会明目张胆地让她自己走进我将军府内?怎会容她与你相见呢?
如果我猜得没错,世子在去镇国公府前,一定已经去过鸿蒙馆找三公子了吧?假如我真的圈禁了令姐,事急从权,你就算第一时间会洛国公府带府兵过来要人,最后闹起来,也自有陛下为你撑腰做主。你找三公子一个教书先生,能解决什么事情?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柔桑郡主并未被监禁,只是不愿意回国公府而已。”姜睿道,“所以流觞才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没有来将军府劝柔桑郡主回家。”
“杜若将军说的全对。”裴羽谣伸着懒腰道,“如果小姜大人现在还觉得是我圈禁了柔桑郡主,现在就可以随我回将军府将她叫起来对质。但是无论如何,洛世子平白诬我孤儿寡母的将军府清白,谎报案情,戏弄朝廷命官,浪费人力资源。若小姜大人不能秉公执法,让他在洛国公府关上三个月,我定要入宫找人评理的!”
落流年还要说话,裴羽谣警告道:“洛世子,这已经是最佳解决方案,假如你非要抓着不放,可别怪我说出好听的来!”
落流年忙道:“是!是我与家姐产生了一些不愉快,她负气离家,住进将军府。我见无论如何叫不回她,三弟又不肯来帮我劝劝。一时情急之下,这才出此下策!”
最后,姜宇带出去的卫兵进了洛国公府,将落流年关进柴房,让他享受了与裴羽谣同等的待遇,为期三月。
琼琚台。
裴羽谣终于借此机会把在镇国公府受的窝囊气全还了回去,还让落流年喜提三月“有期徒刑”,心里实在是畅快。
狄东篱现在明目张胆地从密室出来,抱住裴羽谣笑道:“看来你派人去请我一事,属实是多余。”
“那不是有备无患嘛!”裴羽谣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习惯性地靠在狄东篱的怀里道,“万一那姜宇真是个蠢蛋,文的不行还可以来武的。”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还有姜睿这个真枪实战过的小将。”落流年笑道,“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打不过啊?就那么信我?”
“不是信你!”裴羽谣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主要是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于公于私,他们不敢动你也不会动你;而且你不是神医吗?实在打不过,撒点药粉弄晕他们就是。”
“我们家郡主还真是算无遗策啊!”狄东篱笑道,“但是落柔桑的事,可不好办。落家的事情一旦捅出来,搞不好你会受牵连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裴羽谣道,“更何况落柔桑也是受害者,还有三公子,他也是无辜的啊!”
“无不无辜,他们都是落家直系,只怕会在劫难逃!”
“那假如他们二人不是落家之人,或者大义灭亲呢?”
“你的意思是——”
“对!”裴羽谣点头,二人心照不宣,“这是个很好的兵不血刃的法子,不是吗?”
“这倒也是。”狄东篱点头。
裴羽谣道:“另外,我怀疑落流年不会那么老实地待在国公府。”
“放心,无论他在何处,都在我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