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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一身修身黑色长裙，腰间系着一个巨大的蝴蝶结，淡抹浅妆，和洛飞宁一起到了褚家老宅。
洛飞宁穿上一身得体西装，整个人不苟言笑，按他的话来说就是面子里子都不能丢。
“小优，你在这玩一会儿，我去看看周围的布置。”洛飞宁没有说完，这一点他们都懂，褚怿洺上面还有两个叔叔老爷子能把褚家给他但两个叔叔能愿意还是另一回事，还要提防着他们不要闹事。
“我知道，你去吧。”荀攸对洛飞宁摆摆手。
洛飞宁宠溺的笑了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褚家老宅遵循上世纪避世建筑原则，建在深山老林，多数情况下不同外界交流，这次新家主继任倒是罕见的邀请了京城有名有势的前来。
荀攸顺手拿了杯红酒，抿了一小口点心，味道还不错。
“你别喝太多。”一般这种宴会喝酒误事，不是出事就是惹祸上身。
逢宴必出事，爱情仇恨故事线就是这么发展的。
管的还挺多，荀攸当着听澜的面喝了一口，然后举着高脚杯在他面前晃悠，赤裸裸的挑衅。
听澜：“……”
管不住，根本管不住，现在的荀攸就像是脱了僵的野马，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虽然以前也没听进去多少。
荀攸：管的真多，这种场合你不喝也有人拉着你请你喝，我好歹也是荀家电子科技公司的老板，我爸给我拼的产业也算给我拼出个新贵身份，说话前掂量掂量该不该说，听澜，你真的……挺让人一言难尽的。
荀攸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听澜一遍，找了一个合适的措辞才说出来。
听澜闭上眼沉默两秒，“是我考虑不周。”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准备做什么？”
荀攸无奈笑道：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闲着看热闹呗。
听澜：我不信。
昨天荀攸正在和谁通话聊到半夜，出于对宿主的信任和系统明文法规，他没有也不能私下调查荀攸的通话记录，但听澜相信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现在听澜有点抓耳挠腮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能和荀攸聊的如此欢快，可是荀攸就是一个事不到眼前一张嘴紧闭的人。
怎么才能让荀攸主动讲出这些事呢？
“荀攸，我——”
“呦，这不是荀攸吗。”
不怀好意的女声响起，荀攸偏头瞧去。听澜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杳仪。
荀攸抵上上牙槽，眼睛弯弯的，老熟人啊。
七年前的老熟人何尝不是老熟人。
林杳仪身后跟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孩，应该是她朋友，不动声色的打量权衡荀攸。
一身看不出牌子的衣服，周围也没个人应酬，看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你怎么在这？褚家还真是什么人都邀请，连你这种害人精都敢请。”
“哦？我还谁了，说来听听。”荀攸的视线越过林杳仪看向褚家大厅那个刚出现的人，男人游刃有余的和路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温柔和煦。
林杳仪不是一个简单角色，看出荀攸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瞬时就往后看。
那是聂风雅的哥哥聂吟颂。
他也来了。
林杳仪嘴角带笑，她本来就只是想刺激刺激荀攸，现在看来不用了，不需要她出手，聂家也不会让荀攸好过。聂家这一辈唯一一个女孩可是因为荀攸死的。
“你猜他会不会对你动手，你个害人凶手！”她本就不喜欢荀攸，经历七年前那件道歉退班的事之后更是讨厌，有时候她都怀疑荀攸是不是专门来克她的，出其意料的是她竟然自寻死路害死了聂风雅。
聂风雅是京城公认的人美心善大小姐，没什么架子好接触，人人都想搭讪牵桥的人，折在了荀攸手里。
早在七年前荀攸就已经是公敌。
听澜紧张的看着荀攸，恼火林杳仪提起这件事，他已经把荀攸的记忆抹消了，但难保不会被林杳仪刺激到，他不想再看见荀攸愧疚自责的样子。
这个女人到底在多嘴什么！
听澜小心翼翼的看着荀攸，不敢说话，荀攸倒是很平静，淡淡收回视线看着林杳仪。
“那又怎么样，舍人救人是被传颂歌扬的好人好事，聂老师大恩大德我毕生难忘，况且我会还给她的，这一点林小姐就不用替我操心了。”荀攸的声音轻而狠，“另外，他人意见看法关我屁事。”
她做事要是事事都顾及他人看法意见，这事就不用做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是非评定观念，无论如何都会有人不满意。
既然这样她何必在意，这辈子留给她一个人看就够了。
林杳仪：“你还真是蛇蝎心肠，聂老师救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谬赞。”
林杳仪身后那几个女生大致也了解过当年的事，聂风雅的死被几家合力压了下来，但京城有的是人精，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真相的，听见荀攸这么说话，不禁再次打量这个女生，看起来也没比他们大多少，竟然这么心狠冷漠。
完全就像是局外人。
荀攸的反应太平静，这不符合荀攸惯常的表现，听澜瞧着荀攸拧眉，中心数据比对荀攸应该有的表现，发现他根本无法判定荀攸的表现是否正规，这个依据标准是什么？回档多次，早就模糊了他该以哪个时期的荀攸作为依据进行对照。
你心里真的没有想法吗？
记忆抹灭不代表情感消除，还是说你什么都知道，还是说你已无心是非真正强大。
荀攸面对她们举起高脚杯，“褚怿洺家主接任宴会，大家尽兴。”仰头喝进猩红的液体。
“先生，是她。”聂吟颂身边一个助理小声说，聂吟颂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温润和煦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看到了，变了很多。”
和当年那个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哀求祈祷的小姑娘有很大区别，内敛沉稳一眼看不透，妹妹舍弃生命救回来的女孩变成了这样。
他们不能说聂风雅错了，她是一位成年人，是一位教师，有自己的行事判断.道德三观，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同样他们不能怪这个女孩，只是天灾人祸恰好出现，而他们家的傻姑娘替她挡了，孩子也是无辜的，可他们做不到不怨恨这个孩子。
就这样漠视，不牵连不打扰，墨守成规忘记这件事，谁都别在这伤口平添伤痛。
“走吧，去见这位新任褚家家主。”
人声喧嚣，好像只有荀攸这一点点地方是静的，死寂的，荀攸站在一边看着聂吟颂走近，五指悄然攥紧，真正等他靠近的那一刻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雪白的面孔在炽白的灯光照应下显得苍白脆弱。
聂吟颂径直掠过荀攸走进内庭。
这一刻荀攸握紧的手又松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白皙的双手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