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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焚心炎魄
焚心火山的山口在正午时分喷吐着赤金火焰,岩浆顺着山体流淌成燃烧的河流,将周围百里戈壁灼成玻璃状的焦土。谢麟尚未靠近,便觉皮肤传来被炙烤的刺痛,魔体鳞片自动竖起,却在接触热气的瞬间燃烧起赤焰——这是傲天残魂与火山地火的共鸣。
“小心!这里的岩浆能焚炼神魂。“林小婉拽住他的袖口,指尖亮起焚天诀的火盾,却在碰到火星时发出滋滋声响,“焚天门典籍说,火山核心住着'炎魄族',他们的灵脉与地火共生,能在岩浆中自由行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三道赤红色身影从熔岩中跃出。为首者是个赤足少年,皮肤泛着古铜色金属光泽,瞳孔中跳动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火苗,头发与指甲皆由火焰构成,每一次挥动手臂,都会溅出能点燃空气的火星。
“是焚天剑的气息!“少年突然单膝跪地,火焰长发在谢麟面前凝成剑形,“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焚天门的传人...“他抬头时,眼中映出谢麟胸前的麒麟魔影,“不,不止焚天,还有傲天大人的魔息...您是传说中的'焚心者'?“
谢麟怔住。他想起红衣男子曾说,焚天门最高心法《焚天九诀》的终极境界便是“焚心炼魄“,没想到在火山遗民口中,这个称号竟与傲天残魂相关。更让他惊讶的是,少年背后的熔岩中,隐约浮现出与父亲相似的身影——那是穿着焚天门服饰的剑修,正在岩浆中挥剑。
“他是...我父亲?“谢麟指向熔岩中的幻象。少年眼中火苗剧烈跳动,抬手凝聚出半块焦黑的玉符,上面刻着与谢海天相同的剑痕:“二十年前,您父亲曾闯入火山核心,用自己的精血浇灌封印柱,帮我们修复了被斩道剑击碎的炎核...“
幻象突然清晰,谢麟看见父亲浑身是血,却仍在岩浆中舞剑,每一道剑痕都在灼烧斩道剑的道纹。最终他将半块玉符嵌入封印柱,转身时望向火山口的方向,眼中满是不舍——那时的谢麟,才刚刚满月。
“父亲...原来您一直在为封印柱奔波。“谢麟的声音哽咽,魔体火焰突然暴涨,竟将周围百米内的岩浆煮沸。炎魄族少年站起身,火焰手掌按在他肩上,滚烫的触感却带着奇异的安抚:“族长说,谢海天大人临走前留下话,若有麒麟血与焚天剑同时现世,便是炎魄族重燃战魂之时。“
火山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天空中出现十二艘覆满寒冰的青铜船,船首立着手持“凝冰戟“的执法者——他们显然吸取了镜渊的教训,用极寒之力压制火山地火。船底喷出的寒流接触岩浆,瞬间爆发出大量刺激性白雾,让炎魄族的火焰视觉受到干扰。
“保护炎核!“少年怒吼着化作火焰流星,撞向最近的青铜船。谢麟这才发现,炎魄族的战斗方式极为炽烈:他们能将身体分解成火焰粒子,从敌人内部点燃,或者凝聚出岩浆构成的武器,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地火的狂躁。
但凝冰戟的寒气太过霸道,少年的火焰身体在接触冰雾后出现明显的裂痕。谢麟看见,其他炎魄族遗民正在用身体堵住火山裂缝,他们的火焰逐渐变得苍白,显然在透支炎核的力量。
“让我来!“谢麟展开十二翼光翼,魔体火焰与麒麟血的温热在瞬间融合,竟在掌心凝聚出半透明的炎魂剑——剑身是焚天剑的赤焰,剑刃边缘却是傲天爪的魔焰,“你们的地火,不该被寒冰冻灭!“
当炎魂剑劈中凝冰戟时,两种极端力量碰撞出的不是爆炸,而是产生了第三种形态的雷光。谢麟感觉丹田的太极棱晶正在吸收冰火能量,竟在剑身上凝结出流动的熔岩纹路,每一道都对应着火山内部的地脉走向。
“他在重构炎核的灵脉!“炎魄族族长——一名背后生有火焰双翅的老者——惊呼道,“当年傲天大人被封印时,正是用胸骨撑起了火山地脉,现在谢公子的剑,正在唤醒那份沉睡的地火之魂!“
随着炎魂剑刺入火山核心,整座焚心火山发出龙鸣般的怒吼。谢麟看见,岩浆中浮现出傲天狂魔的胸骨虚影,每一根肋骨都刻着古老的焚天剑诀,而在胸骨中央,嵌着父亲留下的焦黑玉符,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父亲,您当年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谢麟的手指抚过玉符,突然听见火山深处传来父亲的传音,那是二十年前留下的残魂印记:“小麟,若你看见这段影像,说明已经踏上了重塑神魔的路。记住,焚天剑的火不是毁灭,是让种子破壳的温热...“
影像中,谢海天转身望向岩浆深处,那里有一扇被火焰封锁的石门,门上刻着与天台圣境相同的星界符文。谢麟心中一震,原来父亲早就发现了星界入口,而这扇门,很可能就是通往星界的另一道钥匙。
执法者首领见势不妙,祭出十二枚“灭炎珠“,每一枚都封印着万年玄冰的精魄。珠子砸入火山口的瞬间,正在复苏的炎核竟出现了裂痕,炎魄族遗民们的火焰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就像随时会被寒风吹散。
“不能让炎核碎掉!“林小婉突然祭出从镜渊带来的冰棱玉简,“麟哥,用麒麟血融合冰火!您母亲留下的《冰灵九阙》里,有一章专门讲水火相济!“
谢麟恍然大悟。他左手掐冰灵诀,右手捏焚天印,两种截然不同的法诀竟在他手中形成完美的循环。太极棱晶爆发出七彩光芒,将灭炎珠的寒气与火山的地火同时纳入其中,在炎核表面凝结出一层琉璃般的保护层——那是水火共生的完美形态。
“遗民们,随我战!“谢麟的炎魂剑指向天空,炎魄族少年们的火焰身体在保护层内重新凝聚,他们的火焰长发此刻泛着冰蓝边缘,正是冰火融合的象征,“震天大陆想割裂元素,我们就用共生之焰,烧穿他们的伪天道!“
当第一波冰火交融的火焰击中青铜船时,执法者们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凝冰戟正在被火焰融化,而船底的寒流竟在为火焰提供水汽。谢麟看见,炎魄族遗民们的攻击方式发生了质变:他们能在火焰中夹杂冰刺,或者用寒流固定敌人位置,再用岩浆进行灼烧。
“这才是元素遗民的真正力量。“老族长看着重新沸腾的岩浆,眼中泛起泪光,“不是单一的火或冰,而是像当年傲天大人与麒麟仙尊那样,在对抗中寻找共生...“
火山核心突然传来清越的鸣响,傲天的胸骨化作赤金流光融入谢麟的魔体。他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住进了一座活火山,心脏跳动时能听见地火奔涌的声音,而背后的光翼,此刻竟能煽动出带着冰棱的火焰风暴。
更重要的是,父亲留下的玉符在吸收地火之力后,显露出新的字迹:星门九阙,缺一不可;焚心炼魄,方见真章。 谢麟知道,这是父亲在指引他,收集齐十二根封印柱后,还需要唤醒九座星门的力量,才能真正打开星界通道。
战斗结束后,老族长带领炎魄族跪在岩浆前,用火焰在地面刻下谢海天的名字。谢麟望着那跳动的火字,突然想起镜渊的冰棺,想起母亲留下的玉佩碎片,还有鬼哭峡的骨碑——这些遗民们,用不同的元素,共同书写着同一个关于“道“的故事。
“下一站,该去'雷泽荒原'了。“谢麟望向东方,那里有片永远笼罩在雷暴中的平原,“听说那里封印着傲天的右腿骨,而守护它的,是能操控雷霆的遗民...“
林小婉点点头,眼中跳动着火焰:“雷泽遗民的《奔雷手札》里说,雷是天地的怒火,也是觉醒的号角。或许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更多关于您父亲的线索。“
谢麟摸向胸前的麒麟魔影,它此刻正与炎魂剑的火焰产生共鸣。他知道,每到一处封印柱,就离父亲的下落更近一步,也离母亲留下的星界秘密更近一步。而这些炽烈的火元素遗民,用他们的战斗告诉世界:真正的道,从不是温顺的炉火,而是能焚山煮海的地火,是永远烧不尽的抗争之火。
风从火山口吹来,带着硫磺与赤焰的气息。谢麟展开光翼,看着炎魄族少年们在岩浆中跳跃的身影,突然明白:所谓炽烈的战斗风格,从来不是好战,而是对被剥夺的道的捍卫,是对后代能自由呼吸的承诺。
而他的使命,就是让这种承诺,不再需要用鲜血和火焰来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