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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血色山脉
谢麟循着打斗声拨开齐腰高的野草,入目是一片血色石林。暗红的岩石间腾起阵阵黑雾,隐约可见三道身影在石顶缠斗。左侧灰衣老者手持骨杖,杖头缠绕着墨绿毒雾,正与一名浑身浴火的红衣男子对峙,两人脚下石面已被灼出焦痕与毒斑。中央另有一名黑袍人悬于半空,手中长剑泛着幽蓝光芒,剑气所过之处,岩石如豆腐般层层剥落。
“交出《焚天诀》残页!”灰衣老者的骨杖骤然爆发出刺耳尖啸,毒雾化作巨蟒扑向红衣男子。红衣男子怒喝一声,周身火焰凝聚成凤凰虚影,双翅一扇便将毒蟒烧成飞灰:“青毒老怪,当年你背叛焚天门时,可曾想过今日?”
谢麟躲在巨石后屏息凝神,目光却被红衣男子腰间悬挂的玉牌吸引——那是一枚刻有麒麟纹的半块玉牌,与他自幼佩戴的另一半极为相似。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父亲曾说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此刻玉牌正隐隐发烫,与战场上的火焰之力产生共鸣。
“小娃娃,躲够了吗?”
幽蓝剑光突然在头顶炸开,谢麟惊觉黑袍人不知何时已欺近。剑锋擦着发梢划过,在他颈侧留下一道血痕。剧痛让他踉跄跌倒,怀中玉牌不慎跌落,两半玉牌在地面拼接,竟投射出一幅若隐若现的地图——正是神魔大陆封印柱的方位。
“麒麟血契!”灰衣老者与红衣男子同时惊呼。黑袍人眼中闪过贪婪,剑光急转直取谢麟心口:“没想到在此遇见神魔遗脉,杀了你,这玉牌便是我的!”
千钧一发之际,谢麟体内突然翻涌出血色魔气。他此前从未主动催动过这股力量,此刻生死关头,魔气竟如活物般顺着经脉游走,在掌心凝聚成漆黑长剑。他本能地挥剑格挡,“当”的一声巨响,黑袍人的剑竟被震出裂纹。
“魔修?!”三人同时变色。红衣男子眼中闪过复杂神色,突然化作火焰掠过谢麟肩头,将他卷入空中:“跟我走!”话音未落,他周身火焰骤然暴涨,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火门。灰衣老者与黑袍人欲追,却被谢麟挥出的魔气斩击逼退。
穿过火门的瞬间,谢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置身于一处山洞。洞壁刻满古老符文,中央石台上供奉着半幅残破画卷,画卷上隐约可见“傲世狂魔”四字。红衣男子摘下腰间玉牌,与谢麟的半块相合,地图顿时完整显现,封印柱的裂纹清晰可见。
“孩子,你可知这玉牌为何能引动神魔之力?”红衣男子褪去外袍,露出胸前与谢麟相似的麒麟印记,“我乃焚天门初代弟子,曾与你祖父谢苍联手守护神魔大陆。二十年前,你父亲谢海天冒死闯入天台圣境,正是为了寻找能修复封印的麒麟血契——而你,便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谢麟怔怔望着石台上的画卷,画面中隐约浮现出傲天狂魔破碎的魔体,每一片碎片都对应着神魔大陆的某处封印。他突然想起虚空兽的话:“等你大道致诚之时我会帮你重塑魔体”,难道自己的武魂,竟与那位被封印的傲世狂魔有关?
洞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般的轰鸣,谢麟怀中玉牌剧烈震颤,地图上的封印柱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红衣男子面色凝重:“青毒老怪与黑袍人已通知震天大陆的执法者,他们要趁封印松动之际彻底覆灭神魔遗脉。孩子,你必须做出选择——”
他指向画卷两侧:一侧是金光璀璨的仙路,刻着谢家祖训“修仙者,当护天下苍生”;另一侧是黑雾翻涌的魔道,隐约可见傲世狂魔的虚影在雾中冷笑。谢麟抚过颈侧尚未愈合的伤口,想起祭典上父亲为他拼命的模样,想起药老偷偷塞给他的那粒能压制魔气的丹药,突然握紧了双拳。
“我不做选择。”他抬头望向洞外逐渐染红的天际,体内魔气与麒麟血脉在玉牌共鸣下首次和谐流转,“仙有仙的道,魔有魔的路,但若天道不公,我便自己踏出一条——”
话音未落,山洞轰然崩塌。谢麟在碎石飞溅中腾空而起,掌心黑红双色光芒交织,竟在虚空中凝聚出半透明的麒麟魔影。下方血色石林中,青毒老怪与黑袍人正率领着震天大陆的执法者踏空而来,为首者背后浮现出问道天神的虚影,正是当年封印傲世狂魔的力量。
“杀了那小崽子!他身上有傲天残魂的气息!”震天执法者的怒吼激起漫天雷云。谢麟看着对方眼中的杀意,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武魂只是工具,人心才是道的根本。”他深吸一口气,魔影与麒麟虚影同时昂首咆哮,两种力量在体内碰撞却又彼此融合,竟在他脚下凝聚出一座黑白太极图。
“我的道,不是仙,不是魔,是——”谢麟踏碎太极图,身影如流星般划过血云,“我自己!”
当他的拳头砸在震天执法者的护罩上时,整个血色山脉都在震颤。玉牌上的封印地图突然发出强光,远方神魔大陆的封印柱上,一道七彩光束冲天而起,正是谢麟觉醒武魂时消失的那道神秘力量。而在九霄之外,问道天神的神殿中,那根刻着“神魔大陆”的柱子终于出现了第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