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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辉渐渐隐去，皇家农庄的田野间，微风轻拂，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朦胧而神秘，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静静地铺展在天际。
小皇帝谢昀站在田埂之上，望着周围升起袅袅炊烟的简陋农舍，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第一次来农庄亲耕，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来之前，他是抱着外出游玩的心态，可当他亲眼见到佃户们在田里干活的场景之后，却没有了玩闹的兴致。
那也太辛苦了吧！
他试着拿起锄头，刚挥了两下就累得直喘气。可佃户家里那些比他年纪小，比他瘦弱的孩子都已经在田间地头帮忙种地了。
“王叔，农户们真的都是这样干活的吗？”谢昀肃着小脸，心里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整日都躬身在地里劳作，一般人哪里受得住？难道不会累病吗？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刚学射箭那会儿，被皇祖父要求拉弓一个时辰，第二日他连抬笔的力气都没有呢。
“日复一日，皆是如此。”谢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解释更多。有些事，说出来不如让他自己体会。
谢昀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凸出的小肚腩收起一点点，又问了个问题：“农户们为什么都那么瘦？怎么不多吃一点呢，干活那么累。”
除了耕种的辛苦，今日还让他震惊的一点就是——农户中没有一个胖子，大多数人都瘦巴巴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陛下觉得呢？”谢禛反问。
谢昀看上去有些困惑，脑子里隐隐有个答案，却又像隔着厚厚的浓雾让他摸不清。
谢禛笑了笑，叫来皇庄的管事，让他领着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家农舍。
为了迎接陛下的到来，皇庄里里外外早就被搜了个遍，倒是不怕有人行刺。
天色暗下来，农家小院并没有点灯的习惯，都是借着灶间柴火的光亮吃饭。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一起，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很多人都是席地而坐。
谢昀往矮小的桌子上扫了一眼，这么多人就三个菜，他不知道那些黑糊糊的都是什么，但看着就很没有食欲，每人端着的碗里也只有半碗不知掺杂了什么的稀粥。
“没有肉的吗？”他问。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这家人早就被突然闯入的贵人吓得瑟瑟发抖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陪同进来的皇庄管事顿时一脑门儿的汗，陛下不是在怀疑他中饱私囊、苛待佃户吧？
“陛、陛下！”他赶忙喊了一声，哆哆嗦嗦地解释了一番。真不是他的错，天下的农民都是这样吃的。
别说佃户了，就是他们这样的管事也不可能每顿都能吃到肉啊。普通百姓一年到头本就是难见荤腥的。
谢昀只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谢禛，“王叔？”
谢禛微微点头，证实了管事的说法。
谢昀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以前他也从书中看到过描述农民生活的场景，各地的官员每年也会呈上当地的农事情况，可从文字上读到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农庄里的佃户与他就像隔着天堑，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根本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人是这么生活的。
……
“不饿吗？”谢禛把烤好的羊腿肉递给默默不语的小皇帝。
因为想要体验野趣，谢昀早就定好这次出行要吃烤全羊，边烤边吃的那种。他本来是万分期待的，想着定要像英雄豪杰那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