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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冰淇凌球给你点的,算是补偿你今天白跑一趟了。”苏奕将一盏玻璃酒杯递到丁安面前,山楂色的冰淇凌球在杯子里安静地躺着,上面点缀了一片青翠的薄荷叶。
丁安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接过杯子,笑着说:“谢谢学长,你什么时候点的,我都不知道。”
苏奕眉宇带了一些笑意,脸颊的胡茬又为这笑容增添了几分冷峻。丁安品尝着这精致的冰淇凌球,想着这世上的女生想必多半会喜欢苏奕学长这样稳重、体贴又不失浪漫的人吧,毕竟谁会拒绝这可爱的意大利冰淇淋呢?
吃完饭,两人在这个热闹而古老的街区逛了逛,丁安在波士顿看到了少有的烟火气息,听着苏奕学长介绍这里的沿革,两人聊了一些感兴趣的欧洲历史与艺术。丁安只觉得白天所有的紧张与失落都消失不见了,这个梦幻而独特的地方保留了它意大利式的复古风情,她想着为何姜哲最初带她来波士顿的时候没有和她推荐这里呢,明明他和苏奕学长也常来。
晚上9点多,苏奕将丁安送回公寓便离开了。丁安手里拿着没有吃完的海鲜饭,按开了电梯的按键。想来从姜哲那里搬出来已经快要两周了,这两周每天都在忙着实习的事情,更多情况下是在与苏奕学长打交道,好像许久都没有听到姜哲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个人最近在忙什么,就算真的忙,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丁安想着,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怨气,此前还说拿到了实习工资就请他吃一顿饭,然后少联络的,这下好像是连这顿饭也省了似的。
电梯按键的灯停了下来,丁安所在的楼层到了。
她缓缓走出电梯,在包里找钥匙之际,恍惚觉得眼前余光里有一个人影。
丁安抬头一看,只见姜哲赫然出现在她的公寓门口。
丁安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往后连退几步,这种惊吓又随即化成暗自的惊喜,毕竟眼前站着的这个好久没见的人,她方才还在电梯里想着。
“怎么回事?你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姜哲挑了挑眉,偏着脖颈,眼神里有些疲惫,又有一些玩世不恭。
丁安听到他说话,这才缓过神来,她往前几步,拿出钥匙将公寓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而且你怎么默默地来,都不打个电话,万一碰不上呢?”丁安进屋后,将钥匙放到手边的挂钩上,示意姜哲进门。
姜哲耸耸肩说道:“我怕你在忙呢,只想着来碰碰运气,碰不到我就回去呗。”
这一两周不见,丁安看姜哲肤色似乎又黑了一些,仿佛是夏季搞了很久的户外运动似的。不免又想嘲笑他一番:“你是出海打渔回来了吗?怎么人种都要换了。”
姜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笑着说:“打球打的,你休息时间可以来看我打球啊。”
丁安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弄的有些哭笑不得,随即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你找我什么事呢?”姜哲一时有些语塞,他支支吾吾着,似乎确实找不到什么合时宜的理由,毕竟不打招呼跑来对方公寓门口,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说什么理由都有点说不过去。
“是你啊,上次我给你搬家的时候,你说想加一个防盗链在门上,说不安全啊,你不记得了吗?”姜哲忽然想到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便脱口而出。
丁安意识到两周前的确有过这个担忧,但是想来自己住在这里也有一阵子了,似乎也没有出现什么治安状况,况且私自给门加防盗链,她害怕房东会对她有意见,便说道:“还是不加了吧,我怕房东要罚款。而且最近住了一阵子,我觉得这边还挺安全的。”
姜哲见丁安对这个事情不那么上心,神色黯淡下去,正犹豫是不是要回去时,丁安晃了晃手里的打包盒,问道:“你吃饭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些海鲜饭,苏奕学长说这个是你的最爱,你要吃么?”
丁安将盒子里的饭盛出来,倒进盘子里,并转身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姜哲心中一喜,立刻坐回了餐桌边,他问道:“苏奕学长带你吃饭了?”
“对啊,今天去了小意大利,他说那个餐厅你们以前常去。”丁安见时间差不多了,将米饭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放到了姜哲面前。“你尝尝吧,我没有吃太多,还是很干净的。”
姜哲拿起勺子,将米饭盛起来放进口中咀嚼起来。他忖度着苏奕学长向来很少和女生去餐厅吃饭,这么这会倒是带着她去了,心里不免有些醋意,他旁敲侧击地问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呢?”
丁安见他如此八卦,打趣地说道:“聊了你往日的绯闻。”
姜哲不禁被米饭呛了一口,问道:“我有什么绯闻?我不就是拒绝了几个女生的表白吗?我可啥也没干。”
“是吗?”丁安故意卖个关子,奶油白的灯光下,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红润,看得姜哲目光有些出神。
“听说你妈妈是我学校的校友?”丁安想起来这点疑惑,便问了出来。
姜哲低了头,顿了顿,说道:“你知道了,是苏奕告诉你的么?”他又舀起一茶匙饭,送入口中,“我那一次去费城是想去看看她的照片,我很久没见她了,只是没想到还遇到了你。”
丁安听他这么说着,想着那日在雨天的冰淇凌店,姜哲提到了自己的妈妈,而丁安还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妈宝男”来着,此刻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室外的车辆来来往往,呼啸而过的引擎声显得房间里更加安静了,姜哲向丁安娓娓道来自己父母的过往,她的思绪也跟随姜哲的叙事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知道他说的医学院大楼所在的位置,那栋灰白相间的建筑,她在上课的时候时常会经过,医学院的学生总是穿着淡蓝色或者淡绿色的院服进进出出,每每经过,丁安总是好奇向大厅张望,但是从没想过原来姜哲的妈妈也曾是这里的学生。身处波士顿,她的心仿佛飘回了费城,飘回了她熟悉的校园,那个冬天冰雪重重,夏季却沿途开满绣球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