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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笔落，越慈舟轻轻拿起宣纸，将其上墨迹吹干。
而后接过乳母抱来的幼子，这会儿醒了，正是精神的时候，越慈舟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宋衡玉打开房门，就闻见了一股隐约的血气。
目光下意识看向软榻去寻越慈舟的身影，最后则在不远的书案前看到了她。
见她怀里抱着孩子，目光有一瞬的涣散和恍然。
他忽然想起昨夜梦见的雪夜——一个孩子在他面前断了气，而他在雪地里站到天明……
“咳——”宋衡玉跨过门槛，首先出声，打断了那边的母子温情。
怀中的小人也跟着声音突然扭动，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向门口。
越慈舟闻声抬头，见是宋衡玉进门，小桃紧跟其后，快步向她迎了过来，随即将孩子接了过去。
就算心中已有决断，越慈舟面对他还是心里发紧。
朝中官员每日申时末下职，宋衡玉年纪轻轻，之所以能坐稳大理寺少卿这四品官职，除了能力出众外，当然也是自身足够拼命。
一般都会留值至酉时回来，回府便会直接钻进书房。
说来可笑，他们夫妻一年多，也没像今日这样早的见面过。
越慈舟微微坐直了身子，指着对面的椅子，对他说道：“大人坐吧。”
宋衡玉点头，随即在越慈舟的对面坐下，夫妻二人相顾无言，气氛却越发严肃。
小桃见势，只好让乳母抱着孩子下去，紧接着自己也关好门退出了房间。
“你身体可好？”
“大人……”
房间内同时响起两个人的声音，越慈舟书案上推动的手一顿，神色如常地答道：“尚可。”
“今日请大人前来，是为一事，大人不妨先看一看这份呈堂草供。”
闻言，宋衡玉眉头微蹙接过，目光扫过纸上工整的字迹。
越慈舟又道：“陈氏母女面善心恶，今日买通产婆，蓄意将我毒害，此为方才产婆签字画押的罪证，另外还有陈氏交给她熬煮的药渣。”
宋衡玉边听边看，脸上的神色愈发严肃。
虎毒尚不食子，不管他与越氏之间关系如何，可毕竟是他孩子的母亲。
他心知陈氏母女并不是什么老实人，可也没想到她们母女二人竟敢在府中投毒害人。
宋衡玉指尖在宣纸边缘来回摩挲，心里思量着事情该如何解决，而后抬眸看向对面之人：“此事，你如何打算？”
越慈舟朱唇轻启：“我与大人一年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既双方皆苦，我也不想勉强。此事我可不再追究，亦可自请下堂，只需大人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宋衡玉指节轻扣桌案，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其一，我二人和离后，孩子要在我身边抚养；其二，大理寺有关北境军情一案卷宗，允我查看。”
宋衡玉指腹骤然压紧供词纸边，看向越慈舟的眼神一凛，“北境一案牵扯深广，此为公案，你应知非大理寺官员，无权查看。”
越慈舟迎上他的目光，抿唇轻笑：“官场之事，大人比我一深宅妇人清楚，非黑即白之处，亦有灰色之地。正如我父一案，其中又有几分铁证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