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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永恒的黑暗。
陆云的意识在虚无中飘荡,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陷火海。魔气与仙魂在体内厮杀,每一刻都是凌迟般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微光刺破黑暗。陆云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青铜色的穹顶,上面刻满了古老星图。他试图起身,却发现全身被青铜锁链固定在一张石台上,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醒了?"沙哑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陆云勉强转头,看到个佝偻的青铜傀儡站在一旁。傀儡通体青绿,关节处镶嵌着暗红晶石,独眼中跳动着幽蓝火焰。
"这是...哪里?"陆云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葬仙渊底,青铜仙殿。"傀儡的金属下巴开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是三千年来第一个活着掉下来的。"
陆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黑鳞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二躯体,只有心口位置还保持人形。魔气每侵蚀一寸,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会变成怪物吗?"他苦笑着问。
傀儡独眼闪烁:"会,也不会。"它伸出锋利的金属手指,点在陆云眉心,"看。"
一股清凉能量涌入脑海,陆云眼前顿时浮现出体内景象——左侧是完全魔化的经脉,漆黑如墨;右侧是仙魂盘踞的灵台,金光璀璨;而中央心脏位置,一团银光顽强抵抗着两边侵蚀,那是星儿的吊坠在发挥作用。
"三相共存,有趣。"傀儡收回手指,"主人会喜欢你的。"
"主人?"
傀儡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殿外。青铜大门缓缓开启,刺眼的白光涌入。等陆云适应光线后,看到门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一袭素白长袍,黑发如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纯金,右眼银白,瞳孔中似有星河流转。
"醒了,小家伙。"来人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此殿主人,你可以叫我'星陨'。"
陆云心头一震。星陨?这不是上古时期与星主齐名的大能吗?传说他在仙魔大战中陨落,没想到竟隐居在葬仙渊底!
"前辈...为何救我?"陆云艰难发问。
星陨轻笑,袖袍一挥,束缚陆云的锁链应声而断:"不是救你,是救我自己。"他指向陆云心口的银光,"这缕星主本源,是我脱困的关键。"
原来,星陨当年被仙帝暗算,困在青铜仙殿无法离开。唯有星主血脉才能破解禁制,而陆云体内的吊坠正好蕴含纯净星力。
"我可以帮你压制魔气,作为交换..."星陨金眼银瞳同时亮起,"你要带我去找星主转世。"
陆云瞬间警觉:"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星陨不以为忤,"你以为仙帝为何追杀你们?星主重生意味着上古秘辛将揭晓,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尊们害怕了。"
他挥手召出一面水镜,镜中显现出星儿的影像。小丫头正在某处山谷中与碧霄仙子学习法术,看起来安然无恙。但镜面一转,又显示出数道金光正朝山谷逼近!
"仙界的猎杀队已经出发。"星陨冷笑,"没有我的帮助,那孩子活不过三日。"
陆云浑身发冷。他知道星陨所言非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保护星儿。
"你能...怎么帮我?"
星陨弹指打出一道金银交织的光束,没入陆云眉心:"《两仪星魔经》,我的独门秘术。修成后可同时驾驭仙魔之力,不再受侵蚀之苦。"
庞大信息流涌入脑海,陆云顿时头痛欲裂。但这痛楚很快被惊喜取代——功法确是精妙绝伦,将魔气与仙魂的冲突转化为互补!
"现在,证明你的诚意。"星陨抛来一块青铜令牌,"殿外有三十六具青铜守卫,击败它们。"
陆云握紧令牌,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他知道这是考验,也是机会。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踉跄走向殿外。
青铜仙殿外是片广阔的演武场,三十六具三丈高的青铜傀儡已列阵以待。它们手持各种兵器,眼中跳动着危险的红光。
"开始!"星陨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第一具持斧傀儡率先发难,巨斧带着呼啸风声劈下!陆云勉强侧身避开,星神剑与斧刃相击,溅起刺目火花。
"铛!"
反震力让陆云倒退数步,胸口剧痛。魔气趁机反扑,黑鳞又蔓延一寸。他咬牙运转《两仪星魔经》,将部分魔气导入剑身。星神剑顿时蒙上一层黑光,威力大增。
"星魔斩!"
一剑挥出,黑银交织的剑气将持斧傀儡拦腰斩断!但不等陆云喘息,两具持枪傀儡已左右夹击而来。
枪如蛟龙出海,快若闪电。陆云左支右绌,很快添了几道新伤。鲜血刺激了魔气,黑鳞开始向脸部蔓延。危急关头,他福至心灵,将仙魂之力注入双腿。
"七星踏!"
步伐顿时玄妙数倍,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枪影之间。抓住破绽,陆云一剑刺穿左侧傀儡核心,随即旋身斩断右侧傀儡头颅。
战斗越来越激烈。每击败一具傀儡,下一具就更强。到第十八具时,陆云已经遍体鳞伤,全靠意志支撑。黑鳞覆盖了四分之三身体,右眼完全变成血红色。
"放弃吧。"星陨的声音传来,"再战下去,你会彻底魔化。"
陆云吐出一口血沫,用剑撑起身体:"继续!"
第十九具傀儡是持弓的远程型,箭矢如雨倾泻。陆云躲闪不及,右肩被贯穿。剧痛让他半跪在地,眼看第二箭直奔面门——
"星魔盾!"
本能地,他左手虚握,魔气与星力交织成盾,堪堪挡住致命一击。这是《两仪星魔经》中的防御术,第一次施展就成功了!
抓住这转机,陆云将星神剑掷出,剑身在空中一分为七,如流星般击中持弓傀儡。紧接着他扑向第二十具...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当最后一具傀儡倒下时,陆云也到了极限。他单膝跪地,全身黑鳞密布,只有左眼还保持清明。
星陨鼓着掌走来:"精彩。三千年来,你是第一个通过全部考验的。"
"现在...能去救星儿了吗?"陆云喘着粗气问。
"还差最后一步。"星陨指向演武场中央的青铜鼎,"跳进去,完成蜕变。"
陆云蹒跚走向铜鼎。鼎内是翻滚的银黑液体,散发着刺鼻气味。没有犹豫,他纵身跃入。
"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液体如活物般钻入每一寸肌肤,与魔气、仙魂激烈反应。陆云感觉自己被撕碎又重组,意识在崩溃边缘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开始消退。陆云睁开眼,发现铜鼎已空,自己站在鼎底,身体恢复了人形。不,不是完全恢复——左半身皮肤泛着淡淡金光,右半身则有银色星纹,胸口位置是个完美的太极图,黑白两色平衡流转。
"成功了。"星陨满意地点头,"仙魔之体,古今罕见。"
陆云握了握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仙魔不再冲突,反而相辅相成。星神剑感应到主人变化,自动飞来,剑身也变成了金银交织的奇特色泽。
"多谢前辈成全。"陆云真心实意地行礼。
星陨摆手:"各取所需罢了。现在..."他取出一艘青铜飞舟,"该出发了。"
飞舟穿出葬仙渊,来到云海之上。星陨站在船首,手中罗盘指引方向。陆云则抓紧时间调息,适应新获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