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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要站左侧,稍靠后些,”女师父细心指导,“不然易被马蹄伤到。对,左手握紧缰绳和马鬃,左脚踩进马镫。”
青谣耳边回响起前世赵远的教导。那时初学骑马,他不放心旁人,亲自上阵,每每她上马,他总紧随身后,护得如城墙般严实,不让她有半点摔落之险。
记忆如潮涌来,她心头酸甜交织,既有温情流淌,又有苦涩泛起。她深吸一口气,依言抓住缰绳与马鬃,脚尖探入银环马镫。
“脚尖蹬地,借力向上,身子别太僵,轻转上鞍,”女师父在一旁指挥。可青谣心绪已飘回前世,师父后话一句未入耳。
凭着前世经验,她身手利落,稳稳翻身上马。拉缰前行几步,便适应自如。骑马于她并不陌生,此番装模作样,只为掩人耳目。她知前身深居闺阁,从未碰马,若此刻技艺娴熟,定引人疑窦。
她不愿惹人注目,便依样练习。不多时,已能驱马小跑。马蹄轻踏,秋风拂面,清凉气息扑鼻而来,她顿觉畅快。
青梅与秋菊见主子片刻便能骑马奔跑,虽略感惊讶,却因她当面从头学起,未生疑心,只道她聪慧过人,学得快罢了。
青谣越骑越顺,渐渐在宽阔草场上驰骋起来。深秋的风裹着薄凉,在天地辽阔间更显清冽,连正午艳阳也挡不住。风一股股吹来,脸颊染上红晕,焕发出青春活力。
起初,她仅为掩饰而学,后来却为舒展心绪纵马狂奔。草场平坦无垠,绿意如海,她策马其间,心胸豁然开朗。前世那些郁结,在此情此景中,模糊渐散……
青谣纵马驰骋间,一袭湖蓝胡装的凌霜县主不知何时折返。她远远瞧着青谣畅快奔腾,大声喊道:“喂,咱们比一场赛马如何?”
青谣勒马停下,转头谦笑道:“我今晨才初学骑术,怎比得过县主?若县主兴致盎然,不如待我马术娴熟再比。现下我这水平,即便县主胜了,也无甚光彩啊!”
她不愿与这小姑奶奶较量,谁知她马术深浅?若不慎摔落,岂不惹下大祸?
“真无趣!”
被拒的凌霜嘀咕一句,红润小嘴撅起,略显不悦。
这时,青谣忽瞥见她白皙脸侧一道红鞭痕,虽未破皮,却高高肿起,显然刚挨不久。她正欲开口劝道:“县主,你的脸……”
未及说完,凌霜毫不在意地挺胸,大声道:“没事,小伤而已!平日里我断胳膊折腿时多了,这点算什么?”
这豪言壮语让青谣愣住。这凌霜真是闺阁千金?竟有过断肢之伤,未免太骇人!
凌霜说完豪言,眼珠一转,又道:“姐姐,你骑了半天马,不如咱们出去逛逛?骊山下西行三里有个骊山镇,热闹繁华,有说书的、唱戏的,咱们去瞧瞧,顺便在那吃顿午饭!”
不等青谣应声,她身旁婢女小心提醒:“县主,公主叮嘱过不许您随便抛头露面,也不准随意上街。”
凌霜脖子一梗,反驳道:“谁抛头露面了?坐车去不算露面!再说,我不是随便上街,是陪燕王妃逛街!”
话罢,不由分说挽住青谣胳膊,脚下生风般往球场外拖去。青谣被拽着,不好挣脱,只得随她前行。
一边走,凌霜一边合掌低声道:“王妃姐姐,千万别推辞!我刚把蛮牛惹毛了,回家我娘定罚我,你行行好,帮我避一避吧!”
话说到这份上,青谣不便拒绝。她被凌霜拉上公主府马车,凌霜一声令下,车夫驱车直奔小镇而去。